皇帝憧憬着未来的太平盛世,隐隐的头疼把他拉回了现实,最近这几日为国库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患上的头疼病又有复发的迹象。
尽管太医院多次诊治,但这头疼病如附骨之疽一般,一旦思虑过多或睡不安稳便复发,发作时疼痛难忍,让他屡屡有退位的冲动。
自己的四十寿辰还没有过,上天真的就不肯让他如愿吗?皇帝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考虑身后事。
太子早夭,八皇子谢晫是梁皇后唯一的嫡子,按祖宗的规制自然是未来的太子,无奈小八年龄太小了,梁皇后的娘家又是普通的小户人家,即便占着昌国公的位置,梁家自昌国公以下皆是庸庸碌碌之辈,对小八根本不会有什么助力。
如今东宫之位空悬,最合适的储君是二皇子谢曜,这孩子有野心,年岁也合适,可惜在朝堂上的势力太弱了,若是自己就此撒手西归,他能压制住司礼监和内阁吗?
虽说太祖曾有禁令,皇子正妃慎选高官贵戚之女,大衍历代皇后和王妃都是从民间遴选,但看如今情势,新帝若无助力,万难在朝堂上镇住那些居心叵测之辈,更无力推陈出新。
原本是想用婚事把曜儿和威远侯绑在一起,可惜......还是借着百花宴尽快给曜儿再选一个娘家有威望的正妃,即便威远侯心里不舒服,到时候用其他方式安抚一下就是。
唉,但愿老天看在自己勤政爱民的份上,让自己多活几年吧,皇帝这样想着。
皇帝和京中众多高官勋爵都对百花宴充满了期待,但总有人对这百花宴并不上心,在康宁伯府的天工院中,林问荆的左臂和头上被插满了银针。
这几日里,林紫苏对祖父行医笔记中记载的一套返魂针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练针的对象,自然就落在了哥哥林问荆和贴身丫鬟身上。
林家的下人本就不多,琥珀和翡翠除了伺候自家小姐之外,还要兼着外院的一些杂活,林紫苏大部分的针都扎在了林问荆的身上。
有了前世练武的底子,林紫苏认穴下针既快又稳,不但没让林问荆遭罪,反而让林问荆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
林问荆也明显感觉到了妹妹医术的突飞猛进,“祖父的针法果然神奇,妹妹,你的手法似乎更好了”,在想不出所以然之后,林问荆只能简单的把功劳记录在祖父头上。
“祖父的这套针法似乎还有改进的地方”,林紫苏歪着头想了片刻说道,“针法中多用毫针进二三分,应是专为某种病证用的。”
林问荆不懂医术,自然也无从接话,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沉吟的妹妹身上,只见她的妹妹嘴角含笑,长长的睫毛半垂了下去,一脸的平和。
以前自己的妹妹只是一个埋首书海里的小迷糊,平时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从庄子上回来后,妹妹似乎变了。
不仅林问荆这样认为,林远志和毕氏也察觉到了这几日林紫苏突然就像开窍了一样,从一个沉默内向、不通俗务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大丫头。
“自家的闺女长大了呀”,毕氏这几日不止一次跟林远志这样说,长大固然有长大的好处,但也给毕氏带来了些许的烦恼,这几日她忙着为百花宴做准备才发现,林紫苏从没参加过宫宴,竟然没有能参加宫宴的衣服。
这是去参加宫宴,若是衣着不得体,林家的名声倒在其次,君前失仪可是非同小可!毕氏跑了几家绸缎庄,买了些时新的料子,又吩咐几个针线熟的嬷嬷来给兄妹俩量体裁衣。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十五。
一大早林远志、毕氏带着一双子女从康宁伯府出发。百花宴设在上林苑的明德宫,林家人下了车,宫人引着毕氏和林紫苏两个女眷到了明德宫的昭元殿里。殿中早已经到了不少命妇,一个个携着自己家的女眷按着品级就坐,毕氏和林紫苏进殿的一瞬间,有几个命妇私下里交头接耳,眉眼间露出一丝嘲讽。
一个宫女就领着母女两人入座,刚坐下去,林紫苏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小声嘀咕。
“这就是康宁伯府的大小姐吧,样貌倒还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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