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轻轻呵斥了一声,舒樱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抿着嘴唇,怕挨骂,不情不愿地一点点挪到了晚棠跟前。
看到舒樱头发上有散落的桃花,就很轻柔地帮她拨弄干净,随手在她小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我每天宫里宫外两头跑,本就忙的不可开交,可我还是常常抽出时间过来陪你,教你这些繁文缛节,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舒樱无奈地垂眸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额小孩子在听训:“我当然知道了,若是你不来,爹就得找宫里的嬷嬷来教我,到时候我肯定有吃不尽的苦头,你是为了救我于水火。”
舒樱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着晚棠的问题,一边有意无意瞄几眼那西苑的门。
心里焦急难安,深怕错过时机,看不了比武,喝不了玉露酒。
见状,晚棠故意挡在舒樱身前,就想磨磨她这急躁的性子,本来是个话不多的人,可跟舒樱在一起久了,自己这小嘴竟然也能吧啦吧啦说一大堆。
“我教你读书写字,你说无聊,我教你女红,你说你手脚粗笨,我教你弹箜篌,你说你天资不足,我看啊,只要是你不想做的事,你就能给我找出一大堆的理由,刚听说东苑那边有热闹,你就如此迫不及待。”
舒樱有些急不可耐,双手合十,连连求饶,简直比拜佛还虔诚:“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再放我一马吧。”
“舒樱,干爹让你在西苑本就是为静心养性,你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晚棠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舒樱,忙加劝阻。
舒樱故作较弱,一计不行,那就再施一计,转头就撒起娇来,拽着晚棠的胳膊不肯撒手:“晚棠姐姐可是最疼我的人,你知道我不爱学这些规矩,你若是不放心,你就陪我去一趟,凑个热闹即可,绝不惹是生非,我保证乖乖听你的话。”
“可是干爹若是生气可怎么办?”
舒樱拍拍胸脯,一副很坦荡的样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的锅自己背。”
“可你每次犯错也没有忘记拉我下水啊。”
舒樱撅着小嘴,竟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了。
舒樱觉得,每次自己闯了祸,总是拿晚棠姐姐当挡箭牌,这也是有原因的,谁让在自己爹眼里,干女儿比亲生女儿更合意。
唉!晚棠知道舒樱天性如此,是拘不住的,便也就松了口,随她去吧。
还打趣她说:“如此这般胡闹,就不怕孤独一生,终无所嫁?”
嫁人这事,应该还很遥远吧。不过情窦初开的少女一听到这两个字,总是低着头,眉眼娇羞,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舒樱有些口是心非,“这有何惧?我大可做这京城头一号不嫁人的老女。”
“这世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岂不是白白惹人非议?”梓溪随口补了一句。
“我父王是万人敬仰的大宣战神,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侯门嫡女,我还有两个武功盖世的哥哥,能有几个嘴碎的,敢造我的谣?”
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舒樱的父亲,那可一直是百姓心目中威风凛凛的战神。
二十多年前,大宣第十五位帝王独孤南驾崩,传位于庶子独孤厚,朝野一片哗然。
大宣嫡庶尊卑之分森严无比,独孤厚乃大宣王朝首个登上皇位的庶子,皇位争夺之艰辛,可见一斑。
而独孤南只顾宠爱嫡子,当了五十多年的皇帝,几百年的基业,因为他的过度仁爱懦弱,早已经是外强中干。
而独孤南的庶子独孤厚,空有一腔治国抱负,却阻碍重重,无法施展。
对内,皇姓诸侯以“庶子弑父,篡位夺权”为口号对独孤厚步步紧逼,明明亲眼所见独孤南传位于独孤厚,却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独孤厚的皇位来路不明,是篡权夺来的。
对外,其他各国受诸侯挑唆,肆意攻打大宣城池,烽火连天,民不聊生,说白了就是不想让独孤厚安安稳稳当这个皇帝。
面对朝政这一潭死水,独孤厚的皇帝宝座都还没有坐热乎,十几座城池尽数落入敌人之手,可委以重任者寥寥无几,独孤厚不得不整顿军队御驾亲征。
而当时的唐傲天虽出身市井,但十岁比武能胜莽汉,十五从军便能以一敌百,仅三年之期便从新兵一路升到副将之首。
因独孤厚身边得力干将寥寥无几,军心不齐,仅仅半年之期,大军就陷入困顿之境,后来更是因为一次指挥失误而损失惨重,为了避免全军覆没,独孤厚自愿投降,成了敌军的俘虏。
当时军心涣散,死的死,伤的伤,连皇帝都成为了人家的俘虏,残存的大军没了主心骨,如死尸一般,军械粮草被偷抢一空,大家都无动于衷。
唐傲天为救独孤厚,单枪匹马勇闯敌营,如入无人之境,救独孤厚于危难之中,之后更是良策频出,护卫独孤厚于左右,陪独孤厚征战整整八年之久,收三关,复五河,大宣城池全数收回。
班师回朝之后,唐傲天因军功卓著被封为镇国将军,更是独孤厚钦点的武傅,为太子独孤煜教授武艺,独孤煜与他甚是投缘,总是以老师相称。
可是几年前,独孤厚身中慢性剧毒而不自知,等发现时早已经是回天乏术,驾崩之际,为了将皇位平稳地传给嫡长子独孤煜,特封唐傲天为辅政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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