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凉一怔,手捏着针恶狠狠地看向了轩辕荒芜,吓唬着他说道:“你,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我扎错了地方,可有的你受的。”
轩辕荒芜笑了笑故意又凑近了她一分,紧挨着她说道:“我这汤药都喝了,还怕你扎错地方不成?”
陈木凉只觉得慌乱,随手将他一推。
经她这般一推,轩辕荒芜顺势便倒了下去,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句:“来吧。”
“来,来什么?”
陈木凉眼神闪烁,有些结巴地说道。
“不是要扎针吗?不脱衣服,怎么扎针?”
轩辕荒芜一脸坏笑看向了陈木凉。
——他忽然觉得,捉弄这个女人,竟然还蛮有意思的。
“你自己不会脱吗???”
陈木凉面色通红,别扭地扫了一眼轩辕荒芜说道。
轩辕荒芜则躺平了,装出了一副十分虚弱的模样,皱着眉头当下就不行了的一副样子说道:“我喝了这汤药,不知道为何……竟不怎么能动弹了……”
陈木凉一怔,先以为她下错了药,随之又看见了轩辕荒芜偷看她的神色,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脱不脱?回头要是药效行不通了,可别怪我没救你。”
轩辕荒芜见没能骗得了她,便幽幽一笑,开始解扣子。
他边解边揶揄着陈木凉说道:“我可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脱衣服,你要不要负责?”
“爱解不解。不解拉倒。”
陈木凉又白了轩辕荒芜一眼,转身拿起银针在火上烤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倒是半点良心都没有。”
轩辕荒芜无奈一笑,看着她一心拿捏着银针心无旁骛的模样,不由得很是有挫败感。
陈木凉转过身,拿着烧得通红的针走近了他,找准了中庭的位置狠狠一针扎了进去。
“嘶——”
轩辕荒芜故意夸张地一声,颇为幽怨地说道:“陈木凉,你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
陈木凉再将一针扎入了他的涌泉穴,淡淡道了一句:“对你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有那么妨碍到你吗?”
轩辕荒芜半撑着身子,姿势相当风流地看向了陈木凉,一双皓亮的眼眸里尽是迷惑不解之意。
烛光微微在他宽广的胸膛之上打薄,照得他的腹肌实在是令人垂涎。
陈木凉撇了一眼,心里暗暗和李倾的腹肌比较了一下,随即转过了身,道了一句:“过半个时辰,自己拔出两枚银针。”
“那你要去哪里?”
轩辕荒芜不悦地问道。
“吃饭。”
陈木凉瞪了他一眼,咕囔着道了一句:“饿死了我,可没人给你排余毒。”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哪有让病人自己拔针的道理!喂!陈木凉——”
还没等轩辕荒芜喊完,陈木凉便扬长而去,随手“啪——”地一声关住了门。
“拔个针而已,又没有那么难……这人怎么这般矫情……”
陈木凉埋汰着走到了后厨处,很远便闻到了香味。
“哇……好香。”
陈木凉心头一喜,加快了些脚步往前走去。
等她走到门口时,顾笙策已经心细地将她把碗筷摆好。
但是,等她走到餐桌前的时候,他却一句话都不同她讲,干巴巴地埋头吃着饭。
而她的碗里已是大块的鸡腿和兔腿,还有一碗暖汤在一旁袅袅生烟。
一旁的老婆婆显然已经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不断往口中夹菜,叽叽咕咕地道着:“没想到你小子烧菜倒是不错……”
陈木凉见顾笙策不说话,知道他八成是为了给轩辕荒芜治病的事情不爽。
她坐了下来,抬高了声音说道:“哇……今天的饭菜好香……”
顾笙策没看她一眼,只是继续扒着饭。
陈木凉讨了个无趣,只得低头吃着饭菜。
气氛一度地沉闷,只有老婆婆不断的夹菜声音掺和其中,显得颇为怪异。
还没等陈木凉吃完,顾笙策便放下了碗筷,面色不悦地道了一句:“吃饱了。”
说罢,他便将碗筷收拾好,沉闷地朝外走去了。
陈木凉“哦——”了一声刚打算闷头吃饭,却被老婆婆一把打掉了筷子。
“婆婆——你这是干嘛呀???”
陈木凉不乐意了,生气地吼向老婆婆。
老婆婆却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说道:“你就没看出来这小子醋了?”
“醋了?老婆婆,我和他认识还没有一个月,您老糊涂了吧?”
陈木凉刚想去捡筷子,却被老婆婆一把抽过了筷子。
陈木凉刚想发火,却听得老婆婆悠哉悠哉地道了一句:“我老太婆一生阅人无数,断然是不会看错的。你现在去找找他看看,别这小子一生气,直接下了山。”
陈木凉见反正也拿不到筷子了,只好咕囔了一句:“不吃就不吃。”
说罢,她负气地转身离去。
她走了几步绕到了后山处,却见顾笙策一个人对着一树梨花发着呆。
他站于花树之下,抬眼望向了梨树上的一个早已旧了的风筝,唇旁抹过了一丝苦笑。
——“我以为,我带她回到了这里,她便能记起我。”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奢望……”
——“我知道,我不应该苛求她记起。但,我找了她整整十年,这让我没办法甘心……”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可我,又该问谁……”
他的话音轻轻落下,一阵风恰好刮过了这一树梨花,吹得花枝颤颤,漫天如雪的梨花纷纷洒落了他一身。
他颀长如松的身影便站在了了那一片的雪白里,似一座玉雕那般唯美,又如同秋歌一般令人伤感和心疼。
陈木凉的眼眸微动,缓缓几步上前。
她站在了顾笙策的身边,微微一笑,缓缓道了一句:“饭不好好吃,在这儿和一树梨花说着啥不着边际的话呢?”
顾笙策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道了一句:“说与你听了,你也未必懂,不如不说。”
陈木凉一笑,随手摘了一朵梨花,轻声道了一句:“或许,我真的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是,已经过了十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包括人,也会变。”
陈木凉侧目看向了顾笙策,而顾笙策则低头不语。
风任性地拂过梨树,将一朵朵梨花再度吹散,散落在两人的肩头。
时间一点一点在两人之间流转,从童年时的放纸鸢到现在的重逢,她已经逐渐地遗忘,而他,却始终还在原地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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