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差役听得禀报赶到之时,左二郎身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里乡亲。
左家娘子听到消息,撂下手中浆洗的活计,窜窜倒倒奔过来,不待走近,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被人抬去医馆,许久不省人事。
夫妇俩没有孩子,八十的老母腿脚也不利索,只能窝在床铺里哭着盼着干着急。
黄阿娟跟在差役们身后,眼泪鼻涕流一起,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先前拦着黄阿娟说她言语疯癫的那些汉子们,神情各异,此时看到左二郎脸上身上的抓痕,便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差役们一边肃清人群到几尺之外,一边凑近了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
“头儿,死者名叫左进,因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又称左二郎,是个打更的。
看他身上脸上利爪红痕明显,眼珠子也跟要跳出来似的,莫非,真是那乔今秋回来索命?”
被唤作头儿的捕头高也握刀跨列在几人身前,望望更夫,最后将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尸体四围。
“脖子上这么明显的指痕,你跟我说他是死于女鬼之手?!报案的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也就罢了,她看不清,你难道也看不明白?
黄三儿,你当捕快都多少年了,还信什么怪力乱神?”
黄三儿赧颜垂首,不敢回应。
高也目光凛冽,扫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继续问:“既是打更人,身边怎么没有打更的器具?!”
“想是逃命的时候,落下了……”
高也沉着声音怒道:“落下了?落在哪儿?还不快去找!”
一群捕快应声而动,匆匆领命就沿着街巷去寻。
当黄三儿领人离开,高也才亲自蹲身到左二郎旁边,将他的尸体反反复复打量了好几遍。
人群外,一个三十出头的俏丽妇人,默默退开走远。
……
……
午时将近,日头高悬,知府郝明堂神情怏怏地坐在公案旁,半瞠着一只眼不耐烦地觑堂下的高也等人。
高也黄三儿等一众衙役分列在公堂两边。
中间躺着左二郎的尸体,令史正躬身在一旁查验。
将近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才收了一应器具同知府行礼禀报。
“大人,死者生前,的确受过严重的惊吓,但他并非死于怨灵索命!”
知府的眼睛瞠开,看了高也一眼,“这一点,高捕头已经同本官讲过,你查这么久,可查出了些别的可疑之处?!”
令史惶恐,将腰躬得更低:“死者于昨夜子时至丑时之间被杀,脖子上的掐痕明显,看其指腹所向以及指头的粗细程度,应该是被人从后面掐死的,就像这样……”
一边说,令史将目光投向高也,道了声得罪,便绕到高也身后欲为知府比划掐勒的动作。
奈何高也身型高大,令史根本够不着他的脖子,高也只好半蹲下身子。
“大人,请看,当时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情形。”
令史的话落,知府漫不经心嗯了声,高也重新站起,神色严肃:“大人,如果令史所说不假,那此案便不好办了!”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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