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科举,会试是在二月中旬开考,称作春闱;四月中旬放榜,叫做杏榜。
皇榜会张贴在贡院东墙上,考中的士子名字按照名词一一罗列,称作金榜题名。
因为模仿科举,太学的学榜也在同日放榜,不过榜单贴在太学门口。
放榜至少得一个月后,急也没用。
回到春风亭当天夜里,刘知易去拜见了师父,将考试中的内容复盘。师父参考之后认为,刘知易考中的可能很高。第二天,方戎女和周问卿一同从城里回来,见了刘知易一点没给好脸色。刘知易不明所以,但在师生宴上,几句好话就把她哄好了。
谢过恩师之后,刘知易很是过了几天懒散日子,仿佛高考后的释放,不用努力,也没人管,很可能是一个学生一辈子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周问卿却不是这样,他考太学的目的不明,没有刘知易那么功利,也不太上心。所以考试前后变化不大,依然在方济堂坐诊,或者下乡巡诊,还多了新的去处,去夏京义诊。
方戎女也过起了以前的日子,坐诊、抓药,偶尔去采药。不一样的是,每次采药,都会叫上刘知易,而刘知易也从不拒绝。
采了三次药之后,终于等到科举放榜的日子。一大家人,集体出游,直奔京城,围观杏榜。
城门没开之前,一家人就等在门口,城门一开,迅速进城。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设置,榜单十分讨厌,所有名单混在一起,而且不分学科。太学里的学科比科举要多很多,科举只考儒、法、兵三科,而太学中,诸子百家都有,只要能找到名师,就愿意开一科。不但有儒、法、兵三家,还有道家、墨家、阴阳家、医家,甚至连小说家都有。医科在太学中,只是小学科,而且没有科举递补的需要,因此录取人数不定,生源素质好的时候,可以多收一些,生源素质不好的时候,就是一个不招也没问题。
由于不分科,也不知道太学是如何排名,导致大家只能一个个名字看过去,人人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既想一目十行的尽快找到想找到的名字,又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名字,以免把那个最想看见的名字漏掉了。
一经发现想要的名字,不管是考生还是家人,马上发出一声欢呼,之前查找的焦虑顷刻间一扫而空。
刘知易心里咒骂着榜单设计者,心里焦急的搜索自己的名字。这届恩科,赶考的人数两万,是近几年科举士子最多的一届。因为徐谦遇劫一案,朝中数以百计的官员辞职,太后垂帘之后,会用大把的官位拉拢士族,因此这届恩科录取之人肯定更多,而且能得到实缺的官员也更多。多一心科举做官的士子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一生中只有一次的良机。
两万人科举,最终录取了八百人,比例之高,古今罕有。
太学学考是为了填补考中科举的那些太学生的位置,因此录取数量跟科举相当,有三百余人,这说明太学中,至少有三百多人通过了会试,太学是科举第一大户。刘知易的名字,出现在一百七十四个,排列分前后,刘知易很不服。他觉得将学医的学生,跟学法、学儒的学生混杂排成一个名词,很不合理。
看到周问卿排在两百零九位,心理顿时平衡。可一想,周问卿都没来看榜,刘知易又觉得自己格局小了。
放榜日,全城欢庆,将科举的热闹推上顶点。
刘大刀非常高兴,比考中太学的刘知易本人还高兴,非要在城里包一个酒楼,把亲朋好友都邀请到城里挥霍。可惜今天,全城的酒楼都没有空位,别说包席了,连找个座位都很难。混个宴席倒是容易,因为各家酒楼基本都在大摆宴席。有的是有望高中的进士家人早早订下,有的是酒楼主动找上士子免费为他张罗,比如高中会员的士子,那都是各家酒楼抢着去宴请的名士。
在太学门口看完学榜之后,马不停蹄移步贡院去看杏榜。
相比太学学榜,贡院杏榜观众更多,里三层外三层,不止人,还有马,不止马,还有车,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家人堵在外面,昂首眺望。只能看到三分之一杏榜,刘知易远远看见榜首写着一个名字“谢玄”。
刘大刀很兴奋:“快看看,有没有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指的是一些富贵之家,会在放榜日,派人守在榜下,见着高中的士子,马上捉回家中,招为女婿。
仿佛抢婚一样,可非但无人非议,反而传为美谈。因为实际上,并没有多么无礼,捉婿的人家,也绝不敢强行绑人,都是好言相邀。捉婿的人家,大多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一般都是些豪商大贾。愿意登门的,也不会是有名的才子。真正的会员、三甲这样的才子,这些富商见都见不到,早一步就被朝中大员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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