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九死一生。假如曹侍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边刘氏父子刚刚逃出去,马上杀手就会尾随而至,杀人灭口。
不逃,十死无生。最坏的结果,刘家父子被带去夏京收押,在昭狱里被曹侍郎的人炮制,背下所有的罪名,最后满门抄斩。最好的结果,曹侍郎有担当,不下黑手,承担应有的罪责,即便这样,刘大刀依然负有押送之责,砍头示众是跑不了的,刘知难有连带责任,会被流放充军。
逃或不逃,都没好下场,这是绝境!
一时间,刘知易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逃出绝境。
借口饿了,让母亲弄点吃的,支走母亲后,闭门深思。
母亲刘姜氏很快端来一碗热汤面,打断了刘知易的思考。
母亲纤细的手指烫的通红,一个劲抱怨御林军不讲理,把丫鬟都扣了。
刘知易心中叹息一声,好日子要到头了。母亲这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幸福女人,恐怕以后要吃很多苦。
母亲做的面条味道很一般,母亲就这水平,还不敢说。
吃完一碗面后,刘知易语重心长的说道:“娘。你让爹和大哥带你逃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爹和大哥都被关着,怎么逃?再说,能往哪里逃?家业都在这里,这一逃,可什么都没有了。”
妇人之见!
刘知易暗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家业。
大喊一声:“娘。你听我说,带爹和大哥来见我,如此如此……”
跟母亲交代了一番,母亲带着狐疑的神色走了。
过了片刻,沉重且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人匆匆走进屋内。
一个声音焦急的喊着:“二郎。爹来了!”
另一个声音道:“二弟。你可不能死啊!”
母亲嗔道:“胡说什么呢!”
来人是刘知易的父亲和兄长,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魁梧壮汉。浓眉大眼,一脸焦急。母亲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看到刘知易睁着眼睛,刘大刀长舒一口气憨笑道:“你被贼人刀气所伤,那狗大夫说刀气伤了五脏,活不过今夜!好了,你总算醒了。妈的,真是庸医,回头拆他招牌。”
大哥刘知难突然惊呼一声:“啊——”
几人都看向他,刘知难咽了口唾沫:“二郎。你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母亲这次没责怪,直接扇了一巴掌。
刘大刀也瞪了一眼大儿子,但神色凝重起来,贴近床前,伸手握住刘知易手腕。
刘知易顿时惊叫起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
见儿子如此,刘大刀连忙收回手,惊呼:“二郎,你没事吧?”
快被你的真气弄死了!
刘知易心中暗骂,老爹的真气粗糙,在他体内乱窜,他现在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刘大刀浑然不知自己做了错事,叹息一声:“经脉寸断!练不成武了。”
刘知易不由吐槽,都啥时候了,这武夫脑子里还装着这种事。
喘息了半天,刘知易终于能开口说好:“爹,准备一下,跑吧。”
刘大刀一愣:“跑?往哪里跑!咱家几代家业都在这里。”
跟母亲一样,他也放不下家业。
刘知易道:“家业重要,还是命重要!”
刘大刀认真想着,许久才露出一种‘成年人都要’的贪婪神色,说道:“都重要!”
刘知易逼他:“必须选一个。是要家业还是要命?”
刘大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声音低沉:“当然是命,命没了,家业咋守得住!”
刘知易道:“这就对了。快收拾一下,带母亲、兄长一起跑。”
刘大刀还是摇头:“跑了,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刘知易道:“就算不跑,也是死罪。”
刘大刀沉默了片刻,他是亭长,一些基本的律法他是懂得,只是没想过,现在一想还真是。
刘大刀依然摇头:“那也不能跑。敢作敢当,我弄丢了要犯,罪责难逃,大不了一死。”
刘知易反问:“那大哥呢?”
刘大刀皱眉:“不该带你大哥一起去的,是我害了你大哥。”
刘大刀带着长子,目的是把长子捧到官面上,日后好继承他的亭长之位。老刘家早就把春风亭亭长看成了自家的家业。
大哥刘知难闷哼一声:“我也一样,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跟爹一起扛。”
刘大刀面色感动,拍着大儿子的肩膀,仿佛在说“真是爹的好儿子。”
这俩武夫!
刘知易无奈:“爹。你会被砍头的。”
刘大刀哼了一声,仿佛在说“老子不怕。”
刘知易又道:“大哥会被流放的。”
刘大刀和刘知难一起闷哼,仿佛在说“死都不怕还怕流放?”
刘知易再道:“你老婆要被卖到教坊司的!”
刘大刀这次“嗯?”,接着大声道:“这不行!”
杀头不怕,儿子流放不怕,但卖他老婆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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