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贫民本就在关东一无所有,迁往朔方虽说路途遥远,有当路死鬼的可能,但朝廷下发的救济措施极为合理,这些人也看出朝廷是真心实意的,去了朔方又能坐享其成。
机遇和危险是并存的,这是自古以来的教训,本就一无所有,家贫如洗,搏一搏又有何妨。
可这次迁往河西的,不只是贫民,更有巨富人家,这些人不是士大夫阶级,更不是外戚新贵,也不是不法豪强,他们是大汉的平民百姓。
皇帝老爹对于不法豪强这些人,举起屠刀那是有多少能杀多少,反正都是蛀虫,可对于这些百姓,皇帝老爹是下不去手的。
话又说回来,为了国家兴盛,迁是一定要迁的,但怎么迁?由谁来领事?这就成了问题?
皇帝老爹之所以犹豫不决,根就在这里,万一发生民怨,领事之人必定是会被老爹放弃,用来息怒民众的怨气,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皇帝老爹早就让张汤负责此事了,还能被愁的一夜没睡。
刘据叹息一声,他们老刘家虽然在后世被贴上“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等字眼,可对老百姓是真的不错。
文皇帝任代王时,亲身与民同耕,一个锅中吃饭,当了皇帝之后,更是恩德天下。
这是祖宗留得他们父子二人的美德,本就是不肖子孙,做不到还倒罢了,可让他们摒弃这种美德,一千一万个不同意。
刘据拱手一礼说道:“父亲,既然如此困难,就让儿子去吧!”
刘彻闻言脸色一板,震怒之色:“胡闹,你既知道此事的后果,怎么还敢去趟这浑水,若是惹一身骚回来,对你名望有损,以后怎能安定天下。
若是让你去,朕还不如舍了张汤,左右就是一个臣子,死了就死了,你怎如此不知轻重。”
刘据说道:“儿子固然是晓得的,可是儿子实在不愿看到父亲如此劳累。”
刘彻脸色一缓,叹息一声道:“朕劳累一些又有何妨,等朕百年之后,交给你一个安稳的天下,你好好守住祖宗基业,做一个守成之君。
若是想换取一些功劳,留名与史,派去病征讨一些不臣小国,足够你受用一生。
让你随军去漠北,朕都有所担心,若不是匈奴已不成气候,朕万万是不会让你去的,这件事休得再说,不然漠北你也不要去了。”
刘据鼻子突然一酸:“父亲对儿子关爱,儿子自然感激涕泗,不过儿子自幼生长于深宫,不曾了解民生艰苦。
纵是惹一身骚又如何,儿子只想为我大汉百姓做些事实,名望一事,只要儿子在世一天,哪个敢言儿子的不是。”
刘彻突然被刘据的话气乐了,骂道:“歪理邪说,胡言乱语,什么死啊活的,黄口小儿,朕还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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