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的葬礼经过前两日的高潮,张家慢慢平和下来之后,朝中混乱的声音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看起来像是电影的开场与散场,不过,没有多少人能够吃着瓜子,感叹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平素所有人最怕的,也就是这些毫无准备的事情。先前也有过大量的预测和安排,可惜当揭开底牌,整个事态的发展与他们的准备却是完全的背道而驰。
这在以往的新旧两党相斗中,也是并不多见的。
新党中的大部分官员白忙了几年的失落感与放足了期待最终完全落空的错愕感结合,心中的疲累就会造成巨大的负荷,几乎会让人觉得做什么都是徒劳,可问题偏偏在于,许多事情在完全掌握行台的皇权面前,却是毫无反抗的机会。
张四维必须想办法压住新法派的中间力量。自己对新法派的离心与负面效果,必须进行疏导和压制。原本那些在野或守旧的东林党众人,这时候估计也要考虑怎样跟以反出师门的张四维修好。
内阁次辅申时行则必须要忙着安抚一下新法强硬派,调和其与温和派之间的想法,让这事情尽量平稳的过去。
至于张家长子,也不可能觉得事情就这样定下,张敬俢必须抓紧机会,雷厉风行地将家中长辈和弟弟妹妹们的情绪稳固下来。
稳定、安抚,将崩塌的大厦不至于连根基都粉身碎骨。
自己和掌握兵权的四弟及母亲不可能幸免,只有自己主动自镒,不给上边那位带来麻烦,也许还能给其他几位兄弟留下一丝活路……
燕京自十年前,五城兵马司捉无家可归者充实边地,天下万民富足,治安一向良好。
咋地,父亲刚过世不久,怎么小西山近来却传出盗贼频发?天子特地让五城兵马司派了百多人来保护!
保护?张简修却想起汉时刘邦在淮阴侯韩信死后,使人拜萧何为相国,益封五千户,赐甲第,令卒五百人作为相国亲卫,帮他看家。
时人皆贺,唯独东陵侯邵平却给萧何吊丧,说:“祸自此始矣。”
这种保护,其实是提防和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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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标志,看着家眷,使你不敢妄动。不过倒也并非张家专属的待遇,同为内阁张四维、申时行等亦是如此。
张简修经过东阙尚冠里、北阙戚里两处,这两个里有一个共同的特征:紧邻皇宫,空间上的远近,也意味着与权力中心的距离。
能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城里住上这种房子的人,不是高门贵姓,就是三公九卿。
张简修发现,这儿守着不少人,还都是生面孔,显然不是这些肉食者自家的私兵。看其样貌作风,倒像是皇帝身边的锦衣亲军。
张简修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径直走到朝阳门,看门的北军士卒纷纷让行,张敬俢道了一声辛苦。
眼下皇帝召见,亦是寻常事也,张简俢不疑有他,离了北阙朝阳门,朝禁中走去。
岂料张简修才到金马门,按照规矩下了车,脚往前一踏,就发现,自己进入一个巨大的人影中,整个人都被笼罩了起来。
当张简修抬起头时,却见前几天被皇帝任命替代自己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沈浪等在这里,靠在墙上看着他。
沈浪出身少林,与其它锦衣卫多出身武当不同,其武功多大开大合,在万历的锦衣亲军中显得有点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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