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诚一杯接一杯的闷头喝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而毫无自知。也深知事情恐怕会很严重,并且后续将会引发出很多棘手的问题。但,有一点,他必须瞒住顾简漫,她现临产在即,不容许出现任何状况。
若不是杨少伟和何宝珊在场,他一定狠狠扇自己几嘴刮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还做着。娜醉卧温柔乡的美梦,却不知活成了别人的杀猪盘。
陆禹诚翻然醒悟,更是悔恨交加,但却于事无补。
很快银行催收的电话如约而至,陆禹诚一开始的时候还能耐心的解释解释,可也经不住天天炮轰似的催收,他渐渐疲于解释,并且也拿不出钱来还,甚至是最低的还款额度,最后演变成一看到莫生的号码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直接挂断,不敢接电话。
出事之后,陆禹诚整天过得浑浑噩噩,一方面怕顾简漫知道后会大动干戈,一方面面对银行催缴忧心忡忡。他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或是有一颗后悔药可以吃,他宁愿和顾简漫吵吵闹闹的过平凡清心的日子,也不要如今这般胆战心惊。
日子在陆禹诚回家的那晚,回归平静,但风雨从末停止,短暂停歇只为下一次更猛烈的到来。
回归之后的陆禹诚有了大变样,他每天像个家庭主夫一样,做各式各样的早餐,管儿子接送,打理店面生意,晚上还会陪着顾简漫随意散散步,这样的日子俨然多了许烟火味,其乐融融。许是有了陆禹诚的耐心陪伴,顾简漫变得柔软了许多,也不再固执去经营奶茶店了,安心的在家待产,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那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八个月的产检,顾简漫没有像往前那样急匆匆的赶去医院检查,因为她临出门时收到了一封信,里面是一张银行信用卡的催收单,这些年顾简漫迫于无奈,深谙信用卡的苦。但此时在手的催缴帐单上属的名是陆禹诚,并且帐单金额高达十几万,这仿佛是把她逼到了三十二楼顶,数着倒计时让她跳下去,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在半空中飘荡毫无所依了,此刻站在门口的不过是她的一具尸壳。
陆禹诚泊着车子停在路边却迟迟不见顾简漫从家里出来,他只得下车往家去,结果看到了她正失神的站在楼道的信件箱处。
“怎么那么久没出来?赶紧走吧,趁早点没那么多人排队?”
听着门外陆禹诚的声音,顾简漫像具尸壳一样无神的循声而去,到台阶时她似梦似醒的踉跄了一下。原本是矮矮的三个台阶,倒下去也摔不出什么伤来,只是她倒下去的时候压着如箩的大肚子。她静静的看着大腿间淌出来的一大滩血水,没有半句呜咽,她仰躺在地上,转了转眼珠抬起眼帘看向青天白云,心里涌现着不着边际的想法:天空可真高,无边无际,如果自己是那片云就好了,自由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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