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语,便让这个自己最满意的学生如此紧张,齐元寿笑着摆手说道,
“坐吧,不必如此。老夫混到今日穷困潦倒的局面没什么说的,只是有点可惜那些因为官家五年不开科举,便放弃学业的孩子们。
这小小的安庆府,百姓目光狭隘,终究不懂啊。”
说罢之后,齐元寿又看了眼宁青天,这才随意的问道,
“对了,当年听说你被山贼抢上山了?如今看你这幅样子,莫不是已经从賊了?”
宁青天闻言,脸色一变。他本来想等到自己应付完科举之后,等到回来的时候再与先生说明情况。
可是没想到自家先生只是随意的瞟了自己一眼,便直接一下子点明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只是,自己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呢?
一时间,宁青天有点疑惑,不知道这是先生随口猜的,还是真的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见宁青天这幅表现,齐元寿又夹了一筷子花生米,看着宁青天摇了摇头道,
“你那身边伴当一身匪气,这燕来楼一顿饭可不便宜,你出手间眉头也不皱一下,花抢来的钱到底是不心疼啊。”
宁青天闻得此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杨霸那家伙暴露了自己,而且连他自己也没注意的细节都被先生点到,顿时让他对于眼前此人惊人的洞察力钦佩不已。
见到自己戳破了他的山贼身份,这学生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如此淡然,倒是让齐元寿有点刮目相看了,于是再次开口夸赞道,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错,三年未见,养气功夫到是见涨。如此一来,倒也算没白辜负为师当年对你的教导。”
听到再此人明知自己的山贼身份之后,却依然口称为师,宁青天眼神顿时一亮,知道这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山贼身份而害怕,疏远自己。
至于夸赞自己的话,宁青天权当没听见,眼前这人只怕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已经被人取代了。
而宁青天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这点养气功夫他还是有的。
“既然先生已经看出来了,那学生也就不隐瞒了。三年前……”
宁青天想了想,便将三年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下。
末了,见先生依然只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夹着花生米,便再次说道,
“先生,纵观方今天下,庙堂之上奸臣贼子当道,连师父这等大材也没办法为国效力。
南方云南王割据一方,大宋边境更是虎狼环视,再加上国内到处天灾人祸不断,那女帝只是一个小女孩,根本没能力处理这些事情。
这大宋朝表面上看还是歌舞升平,但其实已经岌岌可危。先生不如跟学生上山去吧?如此,也好让学生能日日聆听先生的教诲。”
说罢之后,宁青天便再次站了起来,恭敬的抱拳施礼,态度极为恭敬。
然而面对宁青天的语言攻势,以及如此执礼甚恭的态度,齐元寿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只是自顾自的夹着盘子中的花生米,而宁青天便也就这样一直弯腰行礼等候先生的回复。
一时间,房间里便只剩下筷子与盘子不时发出的碰撞声。
直到宁青天感觉到腰酸背痛之时,那齐元寿终于将盘子里为数不多的花生米吃完了,而后又端起自己面前方才宁青天亲自给其斟的一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宁青天的耳朵里却是传来一句让他惊诧莫名的问话,
“那掳掠走你的女娃娃,是不是叫颜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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