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仕仁站在那里一时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的确又与人打了赌,若是不成,他可是要给人纹银百两呐!
他也不过小富之家,百两在他眼中也不是小数目。
上次他虽赢得了那百两纹银,然邵墨卿拿走了可不止百两之数。还被恰巧出现在那里的林家小公子给认了回去,摇身一变,也穿起了绫罗绸缎。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那穷小子怎会还有如此运道?难道一个人背到了极致,当真可以触底反弹不成?
簿仕仁可不信那一套!
邵墨卿原本就是这京中第一才子,家道中落好不容易泯于众人,成了被人津津乐道,装腔作势惋惜两句自抬身价的工具。
看着他比自己还不如,如狗一样苟延残喘着在泥地里艰难求生……说实在的,簿仕仁心中是欢喜的,愉悦的,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他真的没有要拉他一把,将他扯出泥潭的打算。
可就是因他一个打赌,邵墨卿大放异彩,还一下子走了狗屎运,又重新回到了国子监。
能入国子监的监生,要么有家世,仗着身份入学;要么有真才实学,是那等准能中举的好苗子。
曾经的邵家不容小觑,邵大儒坐镇国子监,邵墨卿还是以自身的才学考进的国子监,一时风光无二。
现如今他却是靠着他无意中的拉拔,再次回到了这里,簿仕仁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若是打赌一事没有暴露,靠着这份恩情,他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可现如今除了尴尬,剩下的便满是同窗的讥讽和嘲笑,让他无地自容。
簿仕仁正觉难堪,进退维谷的时候,一道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何故如此吵闹,不论如何,厚之兄的运道的确是因簿兄有所改变,这是不争的事实,君子怎可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事?莫得让人耻笑了去。”
傅佳凝眯眼看向了说话之人的方向,赵平承也微微眯眼跟她四目相对,眼底的算计不减反增。
傅佳凝忽然就笑开了,还附和道:“是极,赵兄果然如出水白莲,品洁高尚,非我等俗人可比呀!”
赵平承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谦虚地收了这份赞赏。
然他的笑容才刚牵起,就听那林小公子的话语再起:“也难怪赵兄可以忍受府中庶子庶女全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赵将军要迎娶个歌姬做平妻,为你后母,也不见赵兄半分在意了。”
说着,傅佳凝还作了一揖:“赵兄果然心胸宽广,此等心性非我等能及也。”
这话好说不好听,跟直接骂他缩头王八也不遑多让了。
旁边已经有窸窸窣窣地忍笑和议论的怯怯之声响起,赵平承一张脸都绿了,却又顾忌着身份,没有当场发飙,只板了一张脸:“林兄何出此言?可有凭证?为何此等大事我竟不知?林兄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话里可是挖了坑的,傅佳凝一个回答有误,便可被安上个窥视朝廷命官的罪责。
邵墨卿一直沉默不言,乐得看凝凝护他的模样,心中的甜意不言而喻。
要不是顾忌着场合,死命压着嘴角,他怕是此时,连君子浅笑当笑不露齿都做不到了!
可此时姓赵的要给他的人挖坑,他就忍不住沉了脸,才想开口,那小人儿却是快了他一步,以一个让他都错愕的理由,直直怼了回去!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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