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凝冷着一张小脸儿,特指了冬梅,让她背自己上马车。
冬梅虽心中不愿干这苦力活儿,然她若能背着姑娘,实则也是一种殊荣,是被姑娘看重的表现。
苦是苦了点儿,累也是累了点儿,但长脸面也是真的。
心思电转间,冬梅已然想清楚了关窍,笑脸迎人地上前,转身蹲在傅佳凝身前,由着姑娘把全身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
冬梅憋红了一张鹅蛋脸,两眼水汪汪地,才好不容易背起了自家姑娘,脚下微微发颤着向外走去。
傅嬷嬷可不放心让冬梅就这么背着姑娘出去,于是叫了春兰秋菊两人扶着些。
至于夏竹……傅嬷嬷总觉得这丫头没有眼力见,木头疙瘩似的,指一步她就做一步,不指她就视而不见。
除了老实本分,真的一无是处。
但四个大丫鬟是姑娘自己挑的,她看不惯也不置喙,顶多需要留心思的事儿,她都不叫夏竹就是了。
傅家的三辆大马车缓缓驶离,围在邵家门外的人依旧没散。
有人说认识那马车上的标识,那是国公府的标志。
有人说见过那位贵人,目睹了那位贵不可言的小娘子摔马的全过程,可惜他胆子小,没敢上前去献殷勤。
前者让不少村民惊呼连连,后者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暗暗捶胸顿足,再次悔恨自己没有那等胆量,错过了一场大机缘。
瞧那气派的大马车,瞧那护卫神气活现的阵仗,瞧那流水一样送进邵家的箱子……
这可真是……羡慕不来啊。
邵墨卿自从听到那句“刑寡克妻”,人就怔怔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为何如此熟悉?为何明知是假的,他的心脏却会闷疼得几乎就要死过去?
邵墨卿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母亲还未用早饭。
他赶忙起身,对堆放满屋子的箱子视若无睹,脚步匆匆地出了屋子。
看到那么多人围观,邵墨卿又是一愣,面上一寒,抿着唇将院门“咣当”一声关上,转头就去了邵母的屋子。
看到母亲还在安睡,邵墨卿小心翼翼地上前,不放心地再三确认。
母亲真的只是睡着了,并非气晕了过去,他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个时候母亲会被气晕,从此一病不起……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痛如绞,喘不上来气。
邵墨卿捂着心口,一阵阵茫然。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昨夜睡得太晚所致?’
邵墨卿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既然母亲尚未醒来,他也回去小憩片刻罢。
这屋子里上好的安神香气味久久未散,他待了这么一会子,还真的开始困乏了呢。
邵墨卿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看着傅佳凝亲手叠上的被子,没舍得拽散,就那么侧卧在床上,围着被褥间残留的幽兰香气,将被子想成了那娇软的人儿,片刻不到便沉沉睡去……
一梦经年,邵墨卿不安地挣扎着,却困于梦中,满头大汗,任他如何都醒不过来。
黄粱一梦,前尘尽显。
他猛然睁开一双赤红阴鸷的眼,阴冷的视线扫视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房内布置,忽然头疼欲裂,捂着额头皱了皱眉。
“我不是死了吗?抄家灭门,菜市口斩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邵墨卿喃喃出声,忽而一顿,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对,脑子里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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