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终了,不管听不听得出好歹。
至少众人给了黄大姑面子,啪啪鼓掌。
浣红皮笑肉不笑,内心冷哼,悄无声息坐到红媚娘身旁。
两狐妖一阵低语,掩嘴窃笑,别有一番风味。
黄大姑朝陈风招了招手,示意身旁作陪。
陈风心里几千个不乐意,也只能忍着。
他还未坐下,一股熏人的味道,就差点把他整吐了。
好在,陈风早有了心理准备,事先就喂了不少解毒丹药。
踏马的,这体臭,堪比毒物,难怪镇魂司的人马栽在鸦鹊岭,这黄皮子,还没发威呢,单单体味就让人顶不顺。
也不知,猴精是怎么应付的。
陈风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还得陪这年老色衰的黄皮子饮酒。
黄大姑一口一个乖儿子,手脚颇不老实,尽往陈风身上乱摸。
陈风颇有种当鸭的感觉。
心里腻歪,脸上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任由这老色皮揩油。
时间很难熬,陈风甚至有点期盼黄大姑叫自己去“侍寝”,独处下,他有信心在她兴奋之际,给她来个致命一击,然后化作她的模样,行事就方便多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宴席上的话题,牵扯出不少隐秘。
“父王已在京都数日,相信我们的计划,很快就可以推进,在座的各位,都是功臣,功成之日,封官加爵自不在话下,如有可能,像我蛊雕一族封个王,也未尝不可。”
计划,什么计划……陈风不动声色,装作毫不在意。
“唤醒计划牵扯甚广,很多人都已身居高位,如何保证他们还没有变心。”黄大姑的话,让陈风暗暗叫好。
从她的话中,陈风摸到关键,唤醒、身居高位两词,意味妖族要动用埋在大顺朝的暗子。
“本就是鲲鹏遗蜕精华在人族孕育而成……”
蛊雕的话,让陈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第一次称魂钱小舒时,她肚中的鬼婴,就是鲲鹏遗蜕精华,陈风当时还腹诽,这鲲鹏遗蜕精华在母胎中成长,会不会成为魔童降临,霍霍人间。
没曾想,是自己格局小了。
以钱小舒死亡的时间来算,离现在差不多三个月不到,而蛊雕用了唤醒一词,说明鲲鹏遗蜕精华孕育成人这个计划,妖族实施了几十甚至上百年。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当初蟒妖给鸦鹊岭乌鸦妖找的大妖后台,十之八九就是蛊雕王。
莫非?
陈风内心一惊。
这也是四圣山为何伏击镇魂司队伍,准确的说是伏击我的原因?
当初称魂乌鸦妖魂,妖魂说了一句“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还威胁陈风说了几句“小子,你因果结大了,识相的就告知我神胎魂魄下落”“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是你处理的神胎魂魄”“你就不想知道我主降下了什么法旨”。
陈风当时没给他叽歪的机会,直接照着伸缩簧哈了口气,屈指嗡嗡一弹,称魂造册。
那时候的陈风,还没有得到瞒天过海和大衍四九术,屏蔽不了妖王的天机因果窥探。
此次跟随镇魂司队伍支援潭州镇魂所,必经沧澜山脉,所以遭此一劫,不是偶然?
陈风的推测,被佝偻的刺猬妖白荆棘印证。
他喝着闷酒,将酒杯捏碎,握拳捶酒桌,气愤道:“提起鲲鹏遗蜕精华我就生气,统领大人交代的必杀之人,竟成漏网之鱼,三当家和四当家也是两个废物,握有大人赐下的冥器,还在响水村被陈风小儿杀了。”
蛇妖青扶柳也是一脸阴霾,含恨道:“都是两个出马小弟不争气,开窍一穴,就请我和荆棘上身,我等实力发挥不出,白白折损了大人的冥器。”
“不碍事,那烦人的玩意,没了就没了。”蛊雕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父王早之前推算到鲲鹏遗蜕精华与之有因果,后来又天机混沌,无从推算,父王去京都前,提了这么一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曾想,你们还认真了,算了算了,区区称魂师丘臣,引不起风浪。”
蛊雕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咂摸嘴唇道:“区区小人物,跑了就跑了,有了这几十个镇魂使,再加上几千流民,洗练池的血丹材料绰绰有余,待我炼了血丹,提升诸位实力,到时候京都通往潭州的运粮道,就仰仗各位切断了。”
鲲鹏遗蜕精华、唤醒计划、切断运粮道、妖王潜入京都……单单从这些字眼,陈风大致推测出了细许真相。
妖族,要打潭州的主意。
那么,这次鸡谷教在潭州作乱,背后就定是妖族身影。
而潭州总兵,越剿越乱,也反向做实了他要么跟妖族有勾结,要么索性就是鲲鹏遗蜕精华孕育的人。
鸡谷教作乱只是表象,妖族要攻略潭州,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潭州纳入妖族领地,沧澜山脉就近在咫尺,拿下沧澜山脉,遂州在望,踏平遂州平原,就可直抵京都。
大顺朝朝堂的反应有点迟钝啊。
是因为潭州三十万边军精锐,和拥有擅守的镇西王,以及鸿沟不可逾越的天堑堡垒,所以有恃无恐吗。
那踏平鸦鹊岭,称魂众山贼以及蝙蝠精、猴精生平,得知的山寨军备和火药为林小牧提供,又作何解释?
莫非林小牧……是了,当初鸦鹊岭乌鸦妖领了鲲鹏遗蜕精华任务,第一颗就给了蟒妖,所以林小牧的半妖血脉也算鲲鹏遗蜕精华,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能以蟒妖血脉之躯混进斩妖殿当小旗。
蛊雕王倾斜资源,以早已有了成就的鲲鹏遗蜕精华孕育的人族高官,运作了这一出。
那么,那个微笑如沐春风,让陈风反而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斩妖殿殿主冯步成的身份,就有点值得商榷了。
如果冯步成也是由鲲鹏遗蜕精华孕育而成,那妖族对大顺朝的渗透之深,已到了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陈风越想越心惊,只期望冯步成这一步猜想是自己的臆测,否则,京都一旦乱起来,自己的恬淡日子就没法过了。
听闻蛊雕统领要赐血丹。
四圣山众妖一顿豪饮。
接下来的交谈,陈风没听到什么隐秘,尽是些如何食人的恶心技巧交流。
蛊雕还提到妖族领地,也有人族,不过都是当血俑饲养,如同牲口云云。
陈风强忍杀人的冲动,硬着头皮赔笑,甚至连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了,都没有发现。
席间,浣红有意无意的眼神瞟过来好几次。
就算没有说话,陈风也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好在众妖寻欢作乐,姿态肆意,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陈风的微表情,随着自己刻意的放肆,也掩盖住了。
轻歌曼舞,有酒有肉,还有穿着清凉的幼妖兔女跳群舞,咿咿呀呀学人族唱戏。
“什么叽哩哇啦的,边去。”蛊雕听得直挖耳,把怀里的妖侍推到一旁,醉眼惺忪,指着浣红道:“那谁,你,那什么,过来陪我喝酒。”
“嫩崽哪有轻熟够味道,统领大人,还是由奴家来吧。”红媚娘站起身,顺势倒进蛊雕怀里,绕圈圈的手指,挑拨着蛊雕的神经。
一手恰到好处的挑逗手法,只把蛊雕伺候得忘了身在何处。
当下就顾不得旁人,一口酒灌在嘴里,哈哈一乐,抱起红媚娘朝洞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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