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闻言便笑了出声,指着吕玲绮道:“这么说起来,怀英,你是觉得这孩子比你女儿更适合在哀家身边了?”她顿了顿,道:“自然了,这丫头看起来是比你女儿健康些。”
她侧头望向吕玲绮:“玲绮?”
“是。”吕玲绮侧身,正欲起身,被秦太后拦住了:“坐着回话便是。”
秦太后问道:“你可知你的名字是哀家仍在江东之时取的?”
吕玲绮愕然无比,她瞥了一眼周夫人,随后缓缓摇头:“玲绮不知此事。”
“那时你尚且还在襁褓当中,如何晓得?”秦太后随口问道:“读过书否?”
吕玲绮:“回太后,玲绮不敢妄言,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喔,这话哀家倒是听不出来是谦虚还是实话了。”秦太后闻言侧头朝吕玲绮望了一眼。
她未等吕玲绮回话,随后对周夫人道:“哀家想留这孩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周夫人闻言应声道是,说罢便起身离席。她望了一眼周煜,周煜已经木坐着,侧头直直望着吕玲绮。周夫人见状不由得轻声叫了一声:“二郎!”语气之中已经含了些责备的意思。
吕玲绮朝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周煜眼神复杂,竟似颇不满。周煜陡然起身,与周夫人一道再朝秦太后遥遥一拜,方才起身离去。
秦太后放下了手中书卷奏牍,起身走了下来。她凝神望着吕玲绮,道:“陪哀家出去走走。”
“是。”吕玲绮起身,毕恭毕敬地跟在了秦太后边上。秦太后抬了抬胳膊,略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无?”
吕玲绮闻言便顿时心中惶然,急忙搀扶住了秦太后,“太后恕罪。”
秦太后冷笑了一声,没搭理她。
吕玲绮说是搀扶,其实也只是虚虚地扶着秦太后。秦太后的衣服料子很好,摸起来柔软光滑。在殿里不显,到了外面才能看出袖子上有许多巧夺天工的暗纹刺绣。衣裙虽然并不繁复,却自有一种气度在其中。
秦太后与她绕过回廊,直往殿后走。殿后是秦太后的寝宫,一侧则是一处御园。园内花草繁茂,不似江南私园那般精致繁复,倒显得大气恢宏,处处可见皇家手笔之大。
“皇宫里虽寂寞,却暗流涌动。长安虽繁华,暗地里却势力交错。”秦太后徐徐道:“你若这样不明事理,以后日子便难熬了。”
吕玲绮闻言一愣,她思忖片刻,轻声道:“臣女虽然愚笨,但愿聆听太后教诲。还请太后多多指点垂怜。”
秦太后骤然顿住了脚步,侧头看向吕玲绮。吕玲绮不大敢直视她,低垂眼帘。秦太后望了她片刻忽然道:“这么说,你是愿意留下了?”
“能在太后身边伺候,是臣女的福气。”吕玲绮缓声道:“若这三年能得太后指点二三,臣女毕生必将受益无穷。”
秦太后颔首,忽然复又诘问道:“三年?”
吕玲绮心中一惊,她抬头疑惑地望了一眼太后。秦太后笑的颇意味深长,“哦,怀英这么告诉你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已经尽在不言之中了。她背后凉嗖嗖的,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起来。吕玲绮紧咬着嘴唇,心中颇悲凉的想:是了,周夫人隐瞒了部分实情。她给了自己一个三年的希望来稳住自己。
至于什么三年之后,至于什么婚约,全都不再是问题了。
她把问题交给了时间,而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秦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她笑起来颇带着股飒爽劲,却说着与之毫不相干的话:“哀家想起来了。你与周二郎,是不是定过娃娃亲?”
“太后——”
秦太后笑吟吟道:“你喜欢那孩子吧?也是。那孩子看着机灵,又年轻又有志气,还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样的人是哪个小姑娘不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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