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将沈听澜送进了梦乡。
她梦见了两个不认识但是感觉很熟悉的人,一男一女,他们穿着样式轻便的服饰,行在山水之间。
男人蹑手蹑脚的摸着女人的肚子说:“若是个儿子,就叫沈沉璧;若是个女儿,就叫沈听澜。”
沈听澜蓦然惊醒,吐口而出:“爹,娘……”语调悲戚,似万念成灰。
她惊觉脸上冰凉,抬手一揭,原是落了泪。
沈听澜缓了一会,问被她赶到马车外面坐着的春柳:“行到哪了?”
“回主子,已经到东大街了。”春柳的声音像憋着气,怪闷的。
白府位于西街上,横穿东街便可至。也就是说,还有一段路程才能到白府。
沈听澜耷耷地靠着软垫开始想今后的打算。
叶蓉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的确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世。
沈听澜乃是京城郊外小村里一家农户的女儿,她爹临死前用救了白远濯父亲一命的恩情,换她嫁给了白远濯。
依稀记得她与白远濯初见时。
彼时她被无名状冲入村中的野猪追赶,眼看着要被野猪拱翻时,白远濯如天神下凡一般。
倏然间出现在她面前,一剑挑翻了野猪。
白衣高洁,长剑灿灿。
成了沈听澜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身影。
沈听澜是带着琴瑟和鸣的期盼嫁给白远濯的,可白远濯却视她这个夫人为无物,婚后从未踏进过沈听澜的湫水院一步。
而白远濯对她的忽视,还将继续,直到他迎娶老丞相杨宁珂之孙女杨寸心为平妻,荣登新任丞相之位后,才会为了沈听澜与杨寸心的矛盾进入湫水院。
时年白远濯二十又一,年前刚晋升为正三品的左都御史。
距离白远濯迎娶杨寸心,还有三年。
沈听澜苦笑。
“主子,到了。”春柳道。
沈听澜止住思绪。
回湫水院刚坐下没多久,春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叶夫人和叶小姐堵在府门口,说要白府给叶家小姐一个交代!”
“叶夫人在外面嚷嚷着,说什么请了无数个大夫,都诊断出叶小姐并未怀孕,还说您信口雌黄,毁了叶小姐的清誉!”
春柳几句话连着说完,才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缓缓。
彼时沈听澜歪歪斜斜的倚在梨花圆椅上,闻言只是瞥了春柳一眼,问的却是缪家:“缪家没和叶家闹起来?”
“缪家有没有和叶家闹起来奴婢不知道,不过外面是没见缪家的人出现。”春柳眉毛向眉心聚拢,边想边道。
沈听澜略一转想,便知晓缪家是不打算淌这一趟浑水了。
又一甩袖,“走,去邱姨娘那儿坐坐。”
春柳急眼了,“主子,叶家人的事情您不管了?爷还被叶家人拦在府门口呢!”
白远濯与叶家人撞上了?乍然之间听到有人提起白远濯,沈听澜晃神的时候扯下几根头发,她缓缓吁出一口浊气,迈开步子往外走。
朝着邱姨娘的香茗苑而去。
西街红灯结节,白府前人头攒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叶夫人立于白府门前,以帕掩面,抽噎也不耽误她高声诉苦:“我的女儿命苦啊!她心直口快得罪了白夫人,竟被白夫人当众羞辱,说我那乖巧温顺的女儿未婚先孕!”
“天地良心!我儿是清清白白的,诸位为我女儿诊断过的大夫们都可作证!”
被叶夫人点名,站在一旁的五六位大夫齐刷刷点头:“我等可为陈小姐作证,她并未有孕。”
百姓们见那五六位大夫都是京城里名声不错的大夫,都很相信:“齐大夫之前救了我老娘,他医者仁心,肯定不会骗人!”
“黄大夫也帮我女儿治好了夜啼!”
“没想到白夫人竟如此小鸡肚肠,污蔑女儿家清誉!”
议论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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