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去了,这年纪的人最是嘴硬心软,又怕旁人瞧出离情来笑话,所以总爱藏着掖着,做出一副洒脱的模样,暗地里再后悔。
言书点头示意知道了,却见许渐吉还是站在那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微微侧首道:“秦叔还有话要你带给我?”
“是。”许渐吉老老实实道,将手里的信件递出:“宫里来信了。”
“哦?”言书的困倦一散而空,剩余的起床气也随之消失:“这样快?”
言书接过信件打开后,才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笑了:“都说祁国皇帝软弱无争,善良本分,由着宰相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如今看来,世人的话果真是不能尽信的。”
且不说在他大寿之日明目张胆的安插人过去,单说那回话的姑姑就足够叫人起疑了。
元夕凑过来瞧了一眼,笑道:“你说奇不奇怪,不管是皇帝派去贺寿的贵重人物,还是跑过来回话的姑姑,都跟这梨园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寿宴上头堂堂宰相竟然无缘无故去为难一个唱戏的小花旦……唉,玉璃,你说说看,这小皇帝是不是特别爱听戏,所以跟这梨园的人关系都好的很。”
“祁国皇帝爱不爱听戏我是不知的,可在那儿摆着爱唱戏的不是另有其人嘛,你也见过的。”
“谁?”元夕一头雾水,好半晌才转圜过来:“你是说那个老王爷?”
也难怪他这般惊讶,且不说忠义王爷样貌慈蔼,性子平和,便是他状如钟馗,也没法在朗坊为中心的宴席上引人注目。
宰相此前的过激行为太多,不管是言书还是元夕,戒备的重心都在他身上,自然不会过多关注其他人。
言书将信笺烧了,道:“且让他去吧,臣子有无野心,箭头又朝着哪里,原也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
“是吗?”元夕不明所以:“那我们该关心什么?”
看言书这神情,到不像是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关心的模样。
言书将信笺往前递了递:“自然有我们该关心的,比如祁国皇上的态度。”
之前宛芳出宫时,一再细说皇后和皇上不过表面和睦,两个人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连孩子都不愿意生,可见生疏和戒备。
这样的关系,皇上却毫不避讳的叫皇后知道了自己对宰相的一举一动都颇为关怀,也不知是何打算。
“想那么复杂做什么。”元夕不以为意:“左不过就是单打独斗没信心,想找个帮手罢了。你想啊,那皇帝只要不是个傻的,怎么会喜欢让大臣一直压在头上?你家那个不就是个例子?看架势,这廊坊可比向安有野心多了,搞不好哪一天真就掀了皇朝自己单干了。”
“慎言。”眼前虽没外人,又是在自家的宅子里头,可元夕这话未免也太露骨了,就算言书不忌讳这些,却也怕他胡言乱语惯了惹出祸事来。
“是是是。”好在元夕也不是真不听教,见他这样少不得收声,转了话题道:“宛芳既传了话出来,咱们总要做些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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