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北和郑淮南的并不是在什么理想的状况下相遇的。
事实上,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颇有几分荒唐的意味在里面。
三月末的天气常常在倒春寒和初夏热风的两个状态中反复横跳,所以从苏北往往需要大量时间来思考纠结,才能最终选定打算穿什么样的衣服出门。
但是也有一些情况下,并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来给她犹豫不决,所以她会和大部分一样,做出“随便抓一件衣服套上就出门”的决定。
直到在她当众脱下上衣的时候,她才深深后悔此时的决定。
周六的晚上作为一个周末的夜晚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太晚的时间,尤其是对于热衷夜场蹦迪之类的夜习生物来讲,这个时间甚至还蛮早....
但是对于热衷宅家和养生的中年少女来讲,这正是一个舒舒服服泡澡,蒸脸,敷面膜的好时候,从苏北作为硬核养生界的翘楚,自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照例好好照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慢慢悠悠披上了浴袍,站在镜子前吹起了头发。
刚泡完澡身体有一种懒洋洋的沉重和舒适,从苏北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并且发出了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满意的惬意叹息。
从苏北一边吹头发,一边从眼角扫了一眼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机。
它的屏幕亮着,发出了一阵来电震动特有的嗡嗡声。
其实刚刚泡澡的后半程,它就已经震了起来,但是在看清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来电人名字之后,从苏北决定不予理会。
她太清楚那个人想干什么了,所以实在有点懒得搭理,反正打几个电话之后,那个人也就会放弃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太多次,从苏北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于是收回注意力,一心一意的吹起了头发,但是等她最终关上吹风机的时候,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还在孜孜不倦的震动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从苏北啧了一声,伸手把它拿了起来,先挂断了电话,然后简单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
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些意料之外的东西。除了那人打来的二十几个未接之外,还有三四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和大量未读信息。
这是搞什么,难道真出什么问题了?从苏北皱起眉头,虽然挺不想搭理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冤家,但是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
从苏北于是点开了几条信息,快速浏览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核心思想就是让她到酒吧领人,附带地址信息和定位。
她看了个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之后,在下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选择了接听。
“喂。”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一些惊喜和不知道什么程度的酒鬼的醉醺醺,“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赶紧过来吧!你家那个撒了半天酒疯了,谁也弄不住!你快点过来把人领走吧,求求了!”
从苏北叹口气,“我马上过去,稍微等等。”
“诶诶好的,我们就在二楼卡座,就...老地方,你来了就知道了。”对方说。
“我不知道,你们之后来个人在门口等我,我大概一刻钟就能到。”从苏北回答。
“诶?也行,那我现在就去门口等你!”电话那端的人语气莫名扬了上去,好像比之前更兴奋了一点。
“那就麻烦你了,到了再联系。”从苏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家酒吧离她现在的住处不算太远,开车不堵的话大概十二三分钟就能到。
但是考虑到是去接醉鬼....从苏北决定还是叫个车去比较妥当,她可不想让自己到的心爱坐骑被一个随时可能吐一地的智障污染。
她于是果断叫了个车,然后拎起钥匙,抓了手机就出了门。
派来的司机速度很快,几乎没让她等,人就到了。
坐进车里,从苏北一时心情复杂,除了气愤和担心之外,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惆怅,因为上次从酒吧拎人,大概已经是三年前了。
虽然她并不怀念这种感觉,但是难免有些时光匆匆的恍惚感觉。
“到了。”司机出声打断了从苏北的思绪。
“谢谢。”从苏北拿好了东西,就打开了车门。
再往前走两步,就是酒吧的正门了,这边人已经很多人,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各种白花花的大长腿令人瞩目。
从苏北的视线穿过三五成群,打扮时尚的年轻人,最终落在了站在霓虹灯牌下抽烟的红发青年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身上莫名散发着一股傻气的人,就是在等自己的。
那么,确认一下吧,从苏北想着,把刚刚的打电话回拨了过去,一边往门口走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接通了。从苏北眼看着穿着花衬衣的红头发把手机贴上耳畔,“喂?”
是他没错了。从苏北确认了,挂断了电话,在对方面前站定,“走吧。”
“哦哦!是你啊!来的还挺快的。”红头发瞬间反应过来了,他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从苏北看着地上散落的零星烟蒂,扯了扯嘴角,“挺环保啊。”
“哈哈,还好,我可就只抽了这一根。”红头发解释道,地上的烟头可不是他扔的。
“人呢?”从苏北点点头,没有接这个茬。
“二楼呢。来,我带你进去。”红头发说完,下意识就伸出手,结果还没搭上她的肩,就又收了回去。
从苏北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红头发咳了一声,“走吧。”
一进门,就是对于她本人来说过分嘈杂的音乐和在昏暗四墙里流动旋转的各色炫光。摇晃弹动着的人群像是故障了的机器,按照奇怪的节奏嗡鸣震动着。
嘈杂,拥挤,过高密度的人群,混杂的气味,这种环境让从苏北的心情更加烦躁。
小心翼翼的避开撞过来的又一人之后,她终于还是被身后红头发的家伙搭上肩,护进了怀里。
“小心点,”他凑在从苏北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扫在耳畔,带着烟草的余味,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味道。
没有刺鼻的香水味也就罢了,竟然还没有酒精味。
这人没喝酒?
从苏北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火,她稍微侧了侧身,扯着人的领子,把那头红发拽到自己的眼前,“你是指定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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