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这些孩子仿佛生来就带着罪过,天生胎里就有恶心一般,实属偏见罢了。
午饭后张娘子歇下了,张惠通心事重重的往自己院子去。
“姑娘,您怎么不进去?坐在这风口里也不穿件披风。”…
贴身丫鬟丫丫见张惠通坐在抄手回廊下上发呆,便过去问。
“姑娘,管家将谢礼送去恣意园了。”
丫丫见张惠通没反应,又说了一句,可她仍是没反应。
“姑娘,您怎么不高兴呀。”
“我不是不高兴”,张惠通懒懒的起身回房去。
“我只是觉得对徐郎君有些失礼,本来该父亲亲自登门去谢的,如今连稍体面的谢礼都不能送。”
“虽说两家不宜往来,可是既有恩情岂有不谢的道理。”
“姑娘何不亲自谢他?”
“你浑说什么”,张惠通脸颊倏尔绯红。
“我一个女子,父母在世,外有兄长,如何能亲自去谢他,岂不招惹流言蜚语。”
“姑娘何不书信一封?”
“越说越糊涂了。”
张惠通教训丫丫说:“若是被人看见是我给他传递书信,那我岂不是毁了名节,这比亲自去谢他还不得了。”
“姑娘,您何必用真名写呢。”
丫丫笑着说:“文人雅士不是都流行取个笔名代号的,您也取一个。”
“书信若被不知详情的人看了去,也自是不知道谁写的,若被知详情的人看了去,内容也不过是道谢的话。”
“难道谁还能耻笑女儿感谢救母亲的恩人不成?那他算什么仁孝忠义之辈呢。”
别看丫丫是个小丫鬟,说的倒有些道理。
张惠通活了心思,她让丫丫研磨,执笔写了一封感谢的短信。
“那方帕子还在吗?”
那天她手绢落地脏了,又哭得厉害,徐文嗣便把自己的拿给张惠通用。
“我已经洗好了。”
丫丫从柜子里取了出来,交给张惠通。
张惠通将信折进了那方素帕里,交给丫丫说:“明日你借口出门去,到恣意园亲手交给徐郎君,就说是还帕子的。”
……
前朝因辩斗火耗,闹的张家甚至不敢与长宁王府沾一点边儿,后宫却仍有闲情忙着册封郡主。
“这是礼部拟的几个封号,你看看哪个好。”
俞铮将折子拿给舒绾看。
今日难得家宴,俞成靖和俞成端也在未央宫一起用晚膳。
“恒金郡主、瑶光郡主。”
舒绾看罢,心里对这些封号不中意,好听倒是好听但似乎差点意思。
看出来母亲对这几个封号都不满意,俞成靖进言道:“金乃流动之物,光是闪烁之气,听着都不吉利。”
“那依你的想法,什么封号合适?”
俞成靖想了想,答道:“何不叫青鸾?”
舒绾将青鸾二字在口中念了两遍,觉得十分顺意还上口,又贴合明鸾这个名字。
“青鸾不错,不如就这个封号吧。”
俞铮故意问成靖道:“为何选青鸾二字呢?可有解?”
“青鸾是神话里西王母钟爱的神鸟,母后的未央宫就是西宫,还是皇后,她又素来偏爱阿元,且青鸾意兆祥瑞,啼叫似凤却又不是凤凰,岂不正是册封郡主的合适封号。”…
俞成端十分赞同兄长的解释,点了点头附和说:“这比什么瑶光、金恒那些个俗号好多了。”
既是一家子四个人,三个都喜欢,俞铮哪还有反对的道理。
“靖儿,既是你给阿元选的封号,她的册封礼就由你来主持吧。”
俞铮有私心,他想从各个方面锻炼俞成靖。
储君的课程可不是整日在御书房里读死书,也不是光会忧国忧民,他还要知道六部都做什么,如何做,这样将来治国时遇万事心中都有数。
“小丫头真有福气。”
俞成端说着笑了下。
“十一岁就封郡主,还是太子殿下亲自主持册封典礼。”
俞成端又想起来一件要事,求舒绾说:“母后,过些日子芳菲入宫,让她跟阿元一起住璃波殿吧。”
“她俩从小要好,乍来宫里难免寂寞,一处倒也能互相照应。”
“本来想让芳菲住长春宫的。”
舒绾与俞铮对了下眼色,笑着说:“长春宫离你的住处近,既是芳菲的意思,跟阿元住一起,我也遂了她的心意吧。”
“感情提前培养的再好有什么用。”
俞成端仗着家宴,说话丝毫不顾及,看着成靖说:“兄长不着急成亲,我这个弟弟干着急不也没用,入洞房又赶不到哥哥前头去。”
这话让俞铮又气又笑,用筷子打了俞成端脑瓢一下。
“都当了亲王了还这样口无遮拦。”
气氛一霎又回到了从前,好像他们还在安王府,父子、兄弟间亲密无隙,也无生硬的君臣之礼。
俞成靖虽跟着笑,但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成靖与芳菲两情相悦,佳偶眷侣,而他大婚却是出于诸番利益考量,三个人里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好像当了皇帝意味着拥有天下,也意味着要对等放弃许多。
放弃儿女情长,放弃私欲,要宽容也要忍耐,需博爱也需独尊,没有小家却有国一般的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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