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欢私会元贵妃一事看似隐秘,却瞒不住宫里有眼线的人,比如清河长公主。
长公主很晚才出宫,众命妇午宴后都去了,她还一直陪着太后在宁寿宫,直到放完烟火,太后就寝才离开。
“她们俩都聊些什么?”
俞明宪也倦了,在马车里撑头闭目小憩时问。
“没有探听到,贵妃身边都是陛下派去的亲信,针戳不进水泼不进。”
“无非也就是儿子和弟弟,一个医女身无长物,想想也没什么记挂的。”
俞明宪睁眼瞪了下孙氏。
“身无长物?储君之位还在她手上。”
孙氏被训的一声不敢吭。
“母后有多强势我这个做女儿的还能不知道么。”
俞明宪面带埋怨。
“她盼着储君之位落在有卓贾两家血脉的孩子身上,若敬和与成靖婚事现在敲定,长公主府将陷于困境,母后势必视我为反叛。”
对于俞明宪来说,眼下形势不明朗,太后和陛下分庭抗礼,谁也压不倒谁。
她若草率以姻亲投靠,恐引火上身。
长公主府势单力薄,绝不能做出头鸟。
所以在太后当着俞铮的面问起俞明宪关于敬和的婚事时,她才会故作怯场姿态。
“长公主,可嘉辰宫那位始终拒不受封。”
孙氏一撇嘴道:“她也不甚年轻了,再跟陛下熬几年,那点恩义磨尽了,陛下再厌烦了她,恐连累到靖殿下,太后这些日子可选进宫不少妃嫔。”
“一个贵妃的头衔有什么好稀罕的。”
俞明宪傲慢的哼了一声。
“舒绾背后是潜邸旧部,从定西侯到王尚书,他们都是靖殿下的倚靠。”
“不然母后和阿娇会如此忍让舒绾?早就让她命殒深宫了。”
孙氏连声附和,改口说自己见识短浅。
“只是现在推了婚事,日后县主和靖殿下还能成吗?”
孙氏表达了担忧,毕竟在寻常人家,退了婚的可没有再结的。
这也是俞明宪唯一忧心的,京中比敬和更适合结亲的女子不在少数。
比如长宁府的明鸾,王昕的外孙女李芳菲,贾璜的嫡长女煜儿,卓家孙辈中行二的慧君……随便一想就有好几个。
她思量后说:“这也是权宜之计,陛下未登基时我暗地里与他联络,已犯了母后的忌讳,若现在冒进结亲,必惹火烧身。”
“以敬和的名义给在鄢陵的靖儿送东西的事情办的如何?”
孙氏忙回道:“送了,一共送了三次,按您的吩咐,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都用心挑选。”
听罢,俞明宪略安心的点头。
孙氏又拍马屁的夸道:“凭咱们县主的相貌脾气,谁能不喜欢她呢,又是亲上加亲。”
俞明宪心中默念了一句‘但愿如此’。
“长公主,那云官还留着吗?”
云官是太后塞进公主府的男宠,整日给俞明宪吹枕头风。
俞明宪当然是装傻,装到贾太后一直觉得这个女儿鲁莽不计后果,好钱好色、喜出风头但没什么头脑。
这么多年她就是靠着大智若愚才混的风生水起。
“怎么?驸马有微辞?”
孙氏摇头,轻蔑的说:“他哪敢,而且驸马对您送去的两个妾室很喜爱。”
俞明宪语带嘲笑,“冷落了他刘宽还不是要送新细作进府,这个云官还挺会伺候的,什么时候我厌腻了再撵吧。”
俞明宪从不因自己是个公主就自轻自贱,所以成婚后她仍在府里养男宠,就像她的兄弟们三妻四妾一样。
京中多有流言,说俞明宪就是因为驸马李巍太窝囊才会耐不住寂寞养男宠,毕竟长陵侯府是公侯里最微末的。
可在俞明宪眼里,像她这样的女人,成亲从来不需要攀附谁,更不存在高嫁。
反而是那些男人,只有娶了像她母族这般强大的女子,才能在权势的中心站稳。
她就是最高的那一枝儿。
不管是燕雀还是鸿鹄,只有别人攀她的份儿,没有她攀别人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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