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好一会子,月蓉进来报信儿,“姑娘,人来了”,说罢让进来一个娘子。
她不十分年轻,得有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也不见什么异族风,就很普通,倒是因为走街串巷,风吹日晒后有些黑,眼睛却极大,笑起来牙齿很白。
唯独与众不同地就是她衣袖口码着两指宽的花纹,跟美廷拿来的长巾上的花纹风格相近。
“你快请坐。”
慕和让小二过来,又叫了不少的茶点。
那娘子见是两个年轻的‘姑娘’,穿戴又不像是穷人家,便讪讪的笑着问,“娘子们可是想问刺绣的事情?”
她下意识的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袖口。
“对”,慕和仍旧是她说话不徐不疾的态度。
“昨天我家女使说娘子见过她束腰上的花样,而且你家中有人会,是吗?”
昨天她是想跟月蓉套近乎,见月蓉戴了只银镯子,看她穿戴又像是大户人家的女使,又正巧看见她身上束腰上的花样眼熟,便以此搭讪,没想到还成了另一桩事儿。
“她的束腰是上品,一看就是手艺高的人绣出来的,我外祖母若活着兴许能绣出来,我针线不好,绣不出来。”
银匠娘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除了知道这是高山瑶的绣法,你还知道什么?”
徐慕和拿了一两的银子放在桌上问。
见了真金白银,那娘子马上侃快起来了,不像刚才那般忸怩,“我是不行,我从小给了男人家做娘子,没什么针线手艺,但我一个姨妈可行,她现在还住在老家,外祖母手里的绣样子都留给她了,若是你们愿意出钱,我带个口信给她,或许都能买下来。”
那娘子又说道:“她自己还有一身嫁衣,当姑娘时自己绣的,如今放那也没用,若愿意要没准也能买下来。”
“你姨妈多大?”慕和问。
“今年四十有五了。”
“眼睛可还行?还动针线吗?”
赵美廷一直以为徐慕和是个嘴拙的人,可自从这娘子来,她嘴就没停过,倒是自己一句话插不进去。
“身体好着呢,她家贫,不动针线怎么吃饭啊。”
“她住的有多远?能请她到这里来?”
见那娘子一踌躇,慕和又说,“路费我们来出,她可能来?”
“那就得看娘子们能出多少钱劳动我姨妈,虽年纪不太大,可也不能白劳动了不是。”
慕和看了眼美廷,想不想要做成,就看她的真心了。
“价钱好谈,我们连路费都不打哏,何况是谢钱呢。”
美廷又说:“实不相瞒,我家里是开绣坊的,看中这些绣样了,若是能请你姨妈来,我们面谈,好处可就不是眼前的一两银子了。”
“好嘞,我亲自归家去接我姨妈”,银匠娘子忙跑出去,拉起她男人,挑着担子生意都不做了就往家回。
“美廷,看来你家这两条长巾和绣样也不是那绣坊自己的,怕是他们从这样的妈妈们手里买回去试着仿的。”
两人从广记茶楼出来驱车回家,慕和交代美廷说:“她姨妈就算是手艺不怎么样,领去绣坊,有师傅们在也能学得门清,且针法并不难,多为挑针,若她手里真有更多的绣样,风格也一并学会了,仿什么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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