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使官中的钱吃格外的菜,除非他是正经主子。
“赵大奶奶,什么时候这院子跟您姓赵,再做梦喝鸡汤吃油饼去吧。”
银锭是势利眼,一点脸面也不给赵梦如留,毕竟她就是太太派过来挤兑的。
说完,这小丫头一撇嘴儿便端着几个昨晚用过的杯碗下去清洗了。
……
“你听又吵起来了。”
慕礼陪着慕和去给婆母请安,拐过回廊就听见东厢房主仆打嘴仗。
“不干我们的事。”
慕和拉了慕礼赶紧走。
只要赵梦如不跟她冲突,她也不想理会。
徐慕和到了正厅时赵明廷已经请过安正陪黄夫人说话,气氛和悦,她带着慕礼拜过礼,便帮着莲婶一起操持早饭。
慕礼毕竟是客,黄秀英拉她身边坐。
“徐家姑娘总在舅舅家住,凡过来也只看你姐姐去,我还怪想的。”
慕和虽在赵家住,但吃穿用度从不用赵家官中一分钱,每月徐家便送来一两银,倒真成客中。
黄夫人特地这么说,彰显她知道徐家不贪赵家便宜这事儿。
“我正想向母亲求一件事。”
饭摆好了,慕和搀扶黄夫人入座。
“我妹妹也大了,舅舅得了空,趁天气暖江面没封,过些日子就将她送回明州去。”
想给徐慕礼在这里找婆家的心思黄夫人早知道,但也三两载了,徐家心还是挺高的,竟没能挑一个出来。
黄夫人其实也帮着提过几家。
好在三姑娘年纪不大,倒也没耽搁,这会子徐家应该是有了别的安排。
更何况今日慕和的院子可不像以前那么平静,妻妾一群,她难免帮姐姐出头,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搅在其中恐被人闲话。
徐慕礼也到了将笄之年,总与姐夫一个院子也不好听。
黄夫人没理由留她,便点了下头说:“日后亲家姑娘成亲,可别忘了告诉我,我自然封了好礼送去。”
“慕礼在这多亏太太照拂教导,我如今归家去,只放心不下姐姐,望太太替我多疼她。”
“那是自然。”
黄夫人牵着她的手,“这院子里我疼的除了你姐夫,就只她了。”
慕礼其实不想回家去,但徐慕和坚持送她走。
徐慕和不想内院鸡飞狗跳的事情误了慕礼。
她这一辈子恐怕就这样了,万一有什么闲话中伤到慕礼,得不偿失。
趁着还算太平,远离是非之地。
“我听说李姨娘有了身孕?”
赵明廷点了下头,“郎中确诊说是两个多月了,胎相挺稳。”
“要不把孙姨娘挪到我的偏房住吧,如今李姨娘有了孕,肯定要多增加丫鬟婆子,她二人一直挤在一处也不方便。”
黄夫人见慕和能如此容人很是宽慰。
“金锭本就在你房里,也别都挤在一处,让孙姨娘到我这边的厢房住下。”
其实黄夫人是想排掉一个是一个,让赵明廷多花心思在慕和身上。
他夫妻春秋正盛,正室能生谁还稀罕妾室出的,但凡妾室生出来的当成宝贝,那都是正室生不出来。
“明哥儿你觉得怎么样?”
赵明廷舀豆腐脑儿的手一滞,笑着说:“内院的事儿你们定吧。”
徐慕和知道,就算把现在院子里的姨娘都换一批,赵明廷也不会有什么触动,反倒会更高兴吧。
孙、李两个姨娘当初也不过是他不想回家找的消遣罢了。
这样一想,慕和倒是对院子里这些女人生了怜悯之心。
与黄夫人禀告后,慕和当天就把慕礼送去了舅舅家,一家子还一起用了午饭,直到下午才驱车回来。
一进内院便听见东厢房吵嚷起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值得天天这么吵。
“姑娘,内边又闹起来了。”
月芙挤着眉眼指了指东边。
慕和只觉得好没意思,便拿了她没做完的针线坐在窗边的小床上继续。
实在是院子不大,她不想听也得听。
“狗大的年纪也知道勾搭爷们,下作的小娼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从春梦楼里挂牌子的粉头,是老鸨子的亲闺女。”
赵明廷下午去东厢房时赵梦如午觉还没醒,银锭说要帮少爷做件披风好上秋穿,便拿了软尺给量了量尺寸。
就这工夫赵梦如醒了,量尺寸难免相触碰,被她瞧见便骂银锭不怀好意。
赵明廷不爱听女人吵架,嫌头疼,拂袖便走。
只剩她俩斗鸡似的骂起来。
“我们哪知道什么是勾搭,若说在行还得是姨娘,为当个小老婆脸都不要了。”
“你敢骂我。”
赵梦如被说到了短处,上前给了银锭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顶嘴骂我!”
银锭捂着脸,边哭边还嘴,“我不是个东西也轮不到姨娘教训。”
听见妹妹挨了打,金锭忙过去帮忙,一口啐在了赵梦如脸上。
“姨娘别放肆,在奶奶院子里还容不得你教训人。”
“我们再不济也是过了明路的,太太赏的,你狐媚歪心来路不正,倒想先霸道起来。”
金锭把慕和与黄夫人都抬出来,再装听不见,任她们骂下去也不好。
徐慕和便让月芙过去将她们都劝回去。
“好了,都不要吵了。”
月芙拿帕子给金锭,让她给妹妹擦擦眼泪。
“金锭,你先领银锭回你房里去住。”
“银锭是我的人,凭什么让她领走。”
“她是你陪嫁来的还是你买来的?她本是太太送过来伺候的,连我们奶奶都做不得主,如今你打了她,明日肯定要回太太去。”
月芙顶的赵梦如不说话。
“我也劝你别整日作耗生事。”
月芙斜了眼赵梦如,“我们奶奶好性格儿,不愿理你,若是真闹到太太面前,你自己掂量吧。”
这话赵梦如可听不下去。
掐着腰,指着金银姊妹骂道:“她们姐们抱团辖制我,姑娘你还来拉偏架,看太太不待见我,所以这院子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
“我们奶奶是主子,若真想治你还用抱谁的团儿?明知太太不待见你就该本份守拙,不是琢磨想要谁的强。”
月芙冷眼瞧她,“劝你掂清自己斤两。”
月芙虽将事情暂且平息,但赵梦如并没有因此规矩。
入了夜赵明廷回来,仍往赵梦如屋子里去,隐约听见她又是哭诉又是委屈的讨可怜,但赵明廷似乎很吃这一套。
每次赵梦如一跟他哭诉自己如何无依无靠,他就心软起来,不是给银钱,就是一连几日都留在她屋子里。
“莲婶说的没错,这就是个灾星。”
月芙烦赵姨娘这套下流的狐媚子手段。
慕和哄着两个姐儿睡觉,心里突然生出一声叹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刚开始还能劝住,再往后只会越闹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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