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就在师父起身时,许央贴近了,低声叫了一声。
对于师父的状态,没有谁比自己更熟悉了。从自己的武艺初窥门径,许央就感觉到师父的气血逐年衰落。
如今的师父已经不适合再出手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气血支撑他的武技。
“你觉得师父要输了?”
师父抚着许央的手掌,很随意:“是真的会输。只不过师父也觉得你不能一生困于山门,师父你对于你那机工兴天下的想法很赞同。”
师父那回头的一笑,让许央无措,总感觉预示着什么。
那只是一次闲扯而已,自己随口说起过机工兴天下,这时候师父提起······
“田叔,此人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农家当代话事人,稼穑堂农正。”
“我不是问这个。”
“我也就见过一次。二十多年前吧,大概是开荒年间。前少主也是在乱世历练,到底还是出了意外,不得不回山门,终归还是没能留住性命。他进山就如今天一般······”
“多年前主公以战死沙场的名义脱身,不再过问俗世,一心调教传人。农家和本门历来交好,千年以降一直如此。他便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进入山门的外人。”
有了田丰的这话,许央倒是放心不少,最起码农正跟师父是真正的切磋,没有宿怨旧恨。
已经交手了,许央也看得出农正并没有使用全力,一直在配合着师父的力度交手,微微放心,也有心观看这场赌输赢的搏击。
许央真的沉下心来观看切磋,却是看出了师父的状态不正常,很明显,师父出招的力度已经超出了师父气血支撑的极限。
许央不由的喊出一声:“师父······”
也就在许央喊出这一声时,师父的出手越发凌厉了,力度也在骤然间加大。
许央一脸凄然,不忍看接下来回发生什么,闭了眼······
即便是切磋,在真正的对战中,交手双方的心思都专注于武技,即便是有心谦让,拳脚上的力度也会针对对方的力度做出反应。
就是农正无心硬抗,可在碰撞的一瞬间,恐怕都来不及撤力······
果然,许央听到了“砰”的一声。
“你这是何苦呢?”
农正那份无奈,在这一声问话中表露无遗:“多少年了,聚议你就没有参加过,如今的天下······我只是想请你去看看聚议的情况······唉!”
师父已经倒地了,除了脸色煞白,看不出任何损伤来。可只要是武技有造诣者,都能看出师父这一刻犹如油灯枯尽。
许央一脸怒视,却没法责备农正,只是赶忙上前将那人推开,自己扶着师父。
“我输了!”
师父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没一丝的落寞。许央却知道,让师父两甲子纵横天下的角色说出这样认输的话该有多难,也能明白师父此刻的心情。
许央也明白,这一句话,师父就把自己将来的路定下了,自己也不可能继续前世苟且偷生的念头了。
这想法也就一瞬间,许央无心再想,只是着急师父的状态,哽咽着:“师父·······”
“央儿,为师没事,扶为师起来。”
没事还需要扶着吗?许央几乎是抱着师父起身的。
师父站定,拽一口气,很轻松的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就是那煞白的脸色让人揪心。
“坐一会儿吧。”
“你这又是何必呢?松松口就行。”
农正尴尬的有些无措,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化,估计他自己也说不清该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定下的规矩,总不能自己就废掉。”
师父还是笑着说。
许央轻轻的帮助师父拍掉身上的灰尘,想搀扶着师父,却被师父隐秘的推开,还挺直了腰板。
许央心塞,几次想出手,几次忍下。
规矩就是规矩,师父很在意这点。不管是师父自己定下的,还是师门传承下来的,都不允许许央这时候动手。
“我输了。不过我希望再等些时日,让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有个圆满历练。”
“这又是何苦?我今日来,只是想请你参加三个月后的聚议,具体如何,还需要在聚议后确定。”
“我担心你一口拒绝,便先以你的规矩说事,真想不到老兄已经这般境况了。”
农正是真的歉疚,刚进门的那股劲早没有了,不管是语气还是言辞,都带着歉意,这让许央的怨气多少减少了几分。
“轮辈分,咱是一辈,轮年龄,我比你大四十多岁。能活得超过你先师,我算是赚了。”
“至于你进门是不是说明来意,有区别吗?我门派重义重诺,又岂能在我这里丢弃?不管是师门出山,还是参加那劳什子的聚议,这一场都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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