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秋了。
陈玄站在书馆的房檐上,伸手摸了摸风。
“要来了。”
陈玄喃喃。
遥远的地平线,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骑着马奔驰而来。
残剑坐在书馆里发呆,是的,只是在发呆。
一众学徒依旧有条不紊地过着各自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秦军会来。
“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陈玄从白鸽的腿上取下一根铜管。
“秦军已至边境。”
简短的六个字,隐约可见尸横遍野。
来自咸阳的那位在下一盘大棋,十六路的棋盘可以诞生出无数种结果,那么以天下做棋盘,只会更加复杂与困难。
“不过棋局再怎么变,最终的结果也只有输或者赢。”
陈玄轻巧地跃下房檐。
……
一个红衣男子站在门外。
残剑正在沙板上练字。
陈玄躲在门板的阴影里独自下棋。
当然,也顺便偷听。
“好字。”
红衣男子双手负后,缓缓开口。
“你懂字?”
残剑没有抬头。
“笔锋之间有剑气,自然是好字。”
残剑抬起头。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红衣男子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陈玄在此处?”
残剑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身侧。
“好久不见,无名兄。”
陈玄笑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
“如同蚂蚁。”
陈玄再次立在房檐之上,他看着地平线涌动而来的密集黑潮,嘲讽地笑了笑。
“群蚁噬象。”
残剑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开口。
“大厦将倾。”
无名站在屋檐下,看着被大军激起的漫天沙尘。
“咬文嚼字!”
飞雪听见几个大男人此刻还有心思谈笑风生,不由得一阵气急。
秦军擅弓箭,每到一处,先以箭雨开道。
一个个盾手自军阵中出列,快速移动到阵前。
弓手紧随其后出列,依次躲在盾手之后。
近万名弓弩手开始拉弓搭箭。
“风、风、风。”
秦军齐齐喝到,声音整齐,响遏行云。
“嗖、嗖、唰……”
一支箭并不可怕,十支箭不过尔尔,一百支箭不过是一声响。
当一万支一齐飞来时,天空密密麻麻一阵暴雨,木质结构的书馆被一阵箭雨瞬间贯穿。
一支箭穿透窗户,射向一个正在练字的少女。
“噗嗤……”
那是冰冷的箭头进入肉体的声音。
一直未曾慌乱的学生们开始四散而逃。
“慌什么慌?秦人能够灭绝我们的国,拆散我们的家,但是绝不可能灭了我们的字,都回来,练字。”
瘦削的老者立在台上,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开始朝着各自的位置而去。
一个男子刚刚坐下,就被一支箭穿头而过。
女子拔掉插进大腿中的箭矢,酿酿跄跄地坐了下去。
老者坐在台上,面色坚毅,毫无惧色。
无名回首看了看正在为他写“剑”字的残剑,提剑走出了门外。
“我去挡箭。”
残剑淡定地拔掉深入沙板的箭头,继续写字。
飞雪看了看无名的背影。
“你挡不住的,让我来。”
无名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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