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抱着刀神色淡漠地靠在门口,听他胡编乱造,完全隐去他们在沈家所做的过分之事。
褚侯爷捏着胡须,喝着小酒,一口又一口,等到云公公哭泣声小了,才道:“说完了,哭够了,就不别吵了,喝个酒都喝不畅快。”
云公公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远离京城这么多年手里又无兵权的宣平侯还是当年的臭脾气。
他可是皇后身边的人,竟不给半分薄面。
褚侯爷道:“你不过一介阉人,我儿子打你都不嫌脏了手,你还敢在本侯爷面前哭诉,怎么着?是不是想等回去后到皇后面前告一状?或是在皇上面前给本侯爷上眼药?”
“当真是许久没回去了,连你这等卑贱之人都能不将我褚家放在眼中了,也罢,改明日写封信回去给姑姑说说,就说不回京了,有人专程从京城跑到陵阳来欺辱他侄孙,回了京城岂不是更遭罪。”
屋内光线充足,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可云公公却觉得浑身冰凉,是他逾越了,眼前的人在当年可是勇悍至极,在京城连王爷都敢揍,在边疆,只带着五千将士就敢杀进北牧人的王庭,将北牧人打得退居极北之地,是皇上亲封的世袭罔替的宣平侯。
更是当朝太后的侄子,皇上的表弟,尊贵无双。
他只是来传口谕,来拿一些迷蝶香回去的宦官,没有圣旨,连钦差都算不上,就算此刻,在这里被杀了,皇上都不会为此降罪宣平侯。
一想到这些,他后背冷汗涔涔,湿润了大片衣裳。
望着惬然品酒,拿着一本书在看的褚侯爷,云公公感觉到了一股巨大压力,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带着一身的伤,放下所有尊严,磕头道:“是奴才不知规矩,坏了世子爷的兴致,世子打得好,世子打得好,奴才深感荣幸,宫里面还没谁让褚世子打过了。
侯爷万万不要写这样的信回去,奴才是到沈家传口谕的,绝无对侯爷不敬之意。”
褚侯爷瞧都不瞧他,在他们阵势浩荡地进陵阳府又避开李知府他们时,他便差人去打听了他们的动向,从而知晓了他们在沈家的所为。
云公公死命磕头,额间都见血了,也没得上方之人一个字的回应。
他接着哀求道:“奴才有眼无珠,不知沈公子是世子的好友,不该那般行事的,侯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这一次。”
对于沈玉棠与褚世子的关系他当然知道一二,虞家那边有传消息来,所以,他一进城,就往沈家就赶去,为的便是赶时间。
可他也没想到褚世子与沈玉棠的关系这么好,怒气冲冲地进了屋,话不多说就让手下打人。
要是知道,或许就不会那样咄咄逼人了。
“世子。”
外面响起金虎的声音。
褚彧大步流星地进了屋,看到了跪伏在地,不停磕头的云公公,冷呵一声:“凤栖宫的主管,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刚才的威风哪去了?”
云公公跪趴着调转头,朝褚彧请罪:“在世子面前奴才什么都不是,世子殿下刚才教训的好,是奴才的错,请世子息怒。”
褚彧越过他,坐在父亲身边,道:“爹,您说说皇后在想什么,明知道我与谦之是好友,藏香阁也有我的份,她还要这样羞辱谦之,这不摆明着与我们褚家不对付,不过依儿子看,皇后娘娘不像是心思狭隘的人,想来是受了小人的蛊惑,又或是底下的人夹藏私心,才做出这等不顾脸面的事来。”
褚侯爷翻了页书,点点头:“有道理,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不要来烦你爹我,我还约了人去垂钓。”
褚彧笑道:“父亲总去钓鱼,也没见你将鱼带回来,是一条都没钓到?”
褚侯爷将书一放,起身道:“你要是想吃,我就带回来,可你和你娘都不爱吃,带回来作甚,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去赴约了。”
父子两完全当跪在地上的云公公不存在,聊了好一会,直到褚侯爷离去,褚彧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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