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籍所说的恐对他不利,无咎自是知晓是何用意。
“敢问公子,雍国自宪王十年迁都沣京,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了夺回我河西之地。”
“不错,雍冀两国为了这河西之地已打了快上百年了。自五十多年前冀国大将邬起占领河西之后,雍国历经四代君王前赴后继连年征战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把河西之地夺回来。的确,如今之冀国越发强大,要想夺回河西之地难上加难。但不能因此而主动放弃这块宝地,这不仅是历代先王的夙愿,更是雍国的命脉所在。与冀国和解自然可避一时之祸,然终究不能长远。若冀国拿下河北诸国,下一个必然是挥师西进,雍国纵使偏安一隅,仍难逃劫难矣!”
“可眼下雍国实在是打不起了,过去有豫国在山东牵制冀国,可如今豫国自洛城侯叛乱上位后,全面倒向冀国。靠我雍国一己之力,如何能撼动冀国?”公子籍是话里有话。
“公子只知其表不知其里矣,豫国表面上是倒向冀国,但其实一直也在防备着冀国。豫王看似软弱,可何曾不知冀国是最大威胁?若其统一河北,接下来必然是图谋豫国。所以,在下此番前来雍国,就是要修好两国关系,共同对付冀国。”
“既然说到此事,雍籍胸有块垒已拥堵许久不吐不快,望金使勿怪。”
“公子请讲。”
“天下皆知易家以‘替天行道、安定天下’为己任,那洛城侯实乃亘古未见的乱臣贼子,靠极其卑鄙的手段弑君上位。如此无道之举,为何易家不去声讨,反而还要辅佐这窃国大盗?请金使为雍籍解惑。”从公子籍的言辞可知,他有多么痛恨当下的豫国。
公子籍此话一出,不仅让韩胜大惊失色,无咎亦是一脸吃惊。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公子籍实情,若不说,那他此番雍国之行恐会无功而返。如此的话,他的所有计划怕是都要夭折。若告诉他实情,又怕他不慎走漏风声,那复国大计岂不有功亏一篑的风险?
正在无咎不知作何回答的时候,韩胜怕了一下桌子,“金使,不如告诉公子实情吧。”
“实情?什么实情?”公子籍一脸茫然。
无咎看了一眼韩胜,若是由他和盘托出,倒不如自己来说,还能把握一些分寸。
“公子应该知道韩将军一家也是被那乱臣贼子所杀害的吧?”
公子籍听到这乱臣贼子四个字居然从豫国上大夫口中说出,不觉一惊,“这......雍籍自是知晓。”
“那公子又可知韩将军身负国仇家恨为何会与我这豫国上大夫过从甚密?”
公子籍看了看韩胜,又看了看无咎,深吸一口气问道:“难道你们在密谋大事?”
无咎点了点头,“言尽于此,万望公子严守秘密,即使是王后那里亦千万不要提及。否则我与韩将军人头落地事小,这国仇家恨便再无机会可报了。”
公子籍听罢,忽地起身向无咎跪拜,“雍籍替母后拜谢金使大恩!”
无咎大惊,赶快站起身扶起公子籍,“公子快快请起,无咎万万承受不起啊。”
公子籍起身坐下,擦了擦眼泪说道:“金使有所不知,自我那豫王舅舅被贼人陷害窃国后,母后日日以泪洗面。她曾不顾后宫礼仪,多次敦促父王出兵功伐洛城侯,奈何有冀国作祟,父王有心无力。三番五次下来,父王便对母后日渐冷落,甚至在奸臣撺掇下心生废后之念。自此之后,母后便失去父王恩宠。虽依然掌管后宫,然形势早已不同往常,时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母后还经常教导我,凡事切不可争强好胜,一定要谦逊隐忍,绝不可授人以口实。否则,不仅她王后之位不保,我与太子之位亦会失之交臂,甚至我们母子两人的命都有可能不保。若不是那乱臣贼子窃国篡位,我与母后何以会落魄至此!”
“公子不必伤心,有易家的帮忙,我们的大仇一定可报,金使也一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公子坐上太子之位的。”言罢,韩胜扭头看向无咎。
公子籍亦起身再拜,“雍籍若有幸得金使助力登上太子之位,大恩大德雍籍永世不忘。倘若金使清除窃国余孽后肯来我雍国,雍籍定当为金使封土拜侯,决不食言。”
无咎亦站起身回礼,“公子言重了,无咎担当不起。”
此时的无咎,硬生生被韩胜绑到公子籍的战车上,想下车再支持公子坚怕是不可能了。也罢,有这层关系,对赵阳的复国自然是有利无害。
“公子请坐,有话咱们慢慢说。”
“金使请坐。”
两个人互相坐下。
“公子,出兵攻打康国的事,韩将军跟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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