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站起身,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院外,他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眼下的局势比想象的要复杂且恶劣的多,几年前他曾跟随道子下山,花了三年多时间把整个中土大地的山川河流、关隘要塞等考察了个遍。当时考察的时候,道子曾跟他说过将来有一天要让他下山从政,用尽余生奋力一搏,去实现易家安定天下的理想。
当时的无咎深感责任重大,考察时特别认真。由于道子并未明说要让他去哪个国家,因此,不仅仅是中原这几个大国,连东南扬国、西南梁国、东北幽国都去了,甚至还去了阴山附近的胡人草原。
只是道子并没说赵阳复国的事,自然他也就未过多关注豫国的局势。况且,那时随国和淮南国都还在,新野与邓县还都在豫国手中。今日听雁鸿飞这么一说,让他的心情沉重不已。
之所以沉重,不只是因为复国的难度实在太大,还有复国后如何应对外敌的问题。现在豫国与冀、荆两大国都结了盟,先不说复国成功与否的问题,即便侥幸获得一时的成功,那在这两个大国的干涉下,很容易被豫诸旧党反扑,一旦反扑成功那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再进一步说,假设他们没有反扑成功,那冀国、荆国、徐国、青国等周边大国说不定也会利用内乱入侵豫国。到时候即便不被灭国,也会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届时,他与赵阳面临的形势只会比复国还要严峻的多。若真是如此,安定天下又从何谈起?
无咎此时才发现,他所面临的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既然已经答应赵阳和师父,就决不能退缩,再难也要继续往前走。
一阵思虑后,无咎逐渐捋清了思绪。
眼下若要复国成功,就必须要想办法破坏掉豫国与冀国和荆国的同盟关系。同时,还不能激怒两国,否则无论哪一国干涉,复国的目的都不可能成功。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要把握好分寸外,还要对外寻找能牵制这两国的盟友,最大可能地降低这两国的干预。
在诸多大国中,雍国(陕西一带)和扬国(浙江一带)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这两国,雍国与冀国一直是死敌,为了争夺河西之地,两国打了上百年。扬国则与荆国和徐国都打过仗,眼下还处于这两国的包围之中,处境也颇为不利。这两个国家过去都是豫国的盟国,只是因为洛城侯叛乱后与这两个国家先后交恶。若赵阳做了豫诸,相信是可以重新挽回与这两个国家的关系的。
另外两个就是青国(山东一带)和兖国(黄河以北的河南和山东部分)。这两个国家在遭遇灭顶之灾时,豫国都出了很大的力,尤其是青国的现任丞相周季还是道子的师兄,无咎的师伯。不说让青国站在赵阳这一边,只要它在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就可以了。若是能牵制下徐国(淮河以南的安徽和江苏部分),那当然是上策,毕竟这两国也是长达上百年的宿敌。
再说到兖国,虽然南北两面都被冀国包围,但由于兖召王十多年的励精图治打下了深厚的基础,眼下国力依然是在河北三国中最强的。只是,它现在面临冀国和青国的两面夹击,只能自保,帮不上太大忙。不过,若运作的好,牵制一下冀国还是可以的。
外部形势分析完,下来就是豫国内部了。若豫国朝堂铁板一块,那无论如何努力恐怕都是徒劳的。像洛城侯那样利用陕国为诱饵,联合冀国如此掩人耳目地发动叛乱成功上位怕是再无第二家了。
好的一点是,无论哪个国家的朝堂,在面对权力的诱惑时,不可能没有争斗。有了争斗,就能制造混乱。有了混乱,就有了可乘之机。
无咎捋清了思路,返回到密室。
“师叔,我们在豫国朝堂可有谍士?”
雁鸿飞摇了摇头,“我们的谍士要潜入各国朝堂难度太大,最多也就是在一些高官府里做门人或者在一些王公贵族里面做养士。不过,朝堂里的很多事也不是都要通过谍士才能获取,倘若不是机密,多数都可以打探出来。你想知道那些?”
“我想知道豫国朝堂现在是什么形势,这豫诸可立过太子?有其他公子争夺王位的吗?朝臣们都支持谁?”
“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机密,你来之前我都打问清楚了。豫诸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豫彪,二十五岁。二儿子豫喜,十七岁。三子豫嘉年龄最小,才不过十三岁。豫彪为长子,亦是嫡出,按说他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才是。可是豫诸却迟迟未封他为太子,这太子之位至今仍在空缺。”
“那是为何?”
“自是另有所图了。豫诸原是洛城郡郡守,正妻为原豫国司空王昱的女儿,生大儿子豫彪。后娶一妾,乃是原陕国上将军钟离之女,育一男一女。长女名叫涟兮,嫁冀王为妃。儿子豫喜,前往冀国为质。豫诸登上王位后,又娶荆国公主,生三子豫嘉,次女南子。众妻室中,自然荆国公主身份最为尊贵,亦最受宠爱。但王后仍在位,只能封其为贵妃。许是为弥补这位贵妃吧,加上荆国的支持,豫诸有意立豫嘉为太子。”
“咦?有意思了啊。”南宫剑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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