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也是想出去的,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想。”维拉克对基汀记时间等表现印象深刻,“我也相信您所说的,说出黄金的下落也并不能保证自由。因为我们和莱克特他们的地位并不对等,靠他们的一句承诺就赌上性命实在不够稳妥。”
“你想和我联手?”
“是的,不止是您,这所监狱每一个想出狱的,都是我的同伴、盟友。”
“说说你想怎么做。”基汀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维拉克想做从没有人做到的事情,那他必须要先了解维拉克究竟是在说大话做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真的有周密的计划。
“第一步无疑是要了解地形,只有熟知了地形我们才能制定越狱最关键的基础,即逃跑路线。第二步是结识足够多的盟友,我们要面对的是数百位狱警,仅靠几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单薄。”维拉克谈起了自己的想法,“了解地形,我就得离开这里。想接触其他犯人,我就必须也能出去放风。”
“这就是问题所在。”基汀微微摇头,被囚禁在监室,连地下一层都离不开的问题他们已经谈了很多次,“你想出去就只能和其他犯人一样工作,但你现在身份特殊,又受了伤,他们不会同意的。要是真的到了能工作的时候,我想外面平等会和政府也已经决出了胜负。到时候你做这一切还有意义吗?平等会赢了,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离开。平等会输了,你马上被莱克特带去审讯室。”
维拉克深以为然:“您说得对,走常规的路线这依然是个死局,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个办法。”
基汀来了一点兴趣。
“我们得发挥我们的优势,也就是您从没透露过的黄金的下落。”维拉克警惕地再次看了眼外面,“之前我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莱克特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说明黄金的下落这个秘密本身还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你想……”基汀差不多明白了维拉克的意思。
“我完全可以和莱克特说,您的精神防线已经松动,只要我帮您争取到每天出去放风的机会,就能拉近和您的关系,会更有希望问出黄金的下落。”维拉克说出初步的想法。
“你觉得他会同意?”
维拉克点点头:“放平等会和政府和谈之前,他不会同意。因为在他看来,要是您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那换任何一个人来都能拉近关系有希望问出线索,我更大的价值还是被他折磨。现在不一样了,他动不了我,我留在这里也无法填补新的犯人进来。他只能相信我,因为起码明面上来看,就算没问出下落,他也没什么损失。”
“再然后呢?”基汀对维拉克的思路还算满意,问起了更往后的规划。
“没有。”维拉克道,“再往后的计划得等了解更多了之后才能制定出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身体恢复一点,多少能走动的时候就开始。”维拉克叹息了一声,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差,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想要完全恢复时间恐怕得以年为单位,“我争取这几天就自己站起来。”
“别做梦了。”基汀摇摇头,将隐隐升腾起的希望压了下去,“这不是你想不想争取不争取就行的事,你的身体最起码得等半个月才能起来走动。”
维拉克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荒诞:“但时间不等人……距离平等会和政府下一个抗争的节点到来已经没剩多久了……”
“说具体一点。”基汀可不清楚平等会的节点是什么,既然他要和维拉克一起越狱,那必须对这个时间点有所了解。
“和万国博览会有关系。他们如果认清真相,知道和政府和谈毫无意义,就一定会在万国博览会举行期间有大动作,所以节点会在博览会举行的那几个月里的任何一天出现。”维拉克分析着,“如果他们没认清真相,乖乖等着政府改善制度,那节点最晚也不过是在万国博览会结束之后。等各国使团离开,政府一定会立即对平等会动手,完成最终的清剿。”
“也就是最短几天,最长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基汀剔除维拉克的分析逻辑,问最后的结果。
“嗯。”
基汀深吸一口气:“这就看天意了,如果几天之内就变天,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就只能祈祷我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了。”维拉克一笑,重新躺好,舒展了一下身体,“现在能做的就是养伤,尽快好起来。”
“急不得,情绪稳定很重要。”基汀叮嘱道。
“嗯,我不着急,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会为无法掌控的东西操心。”维拉克知道心情愉悦也对身体的恢复很有帮助,所以尽可能放松着,“对了,听您昨晚说您把平等论重新写了一遍?”
基汀将他补充过内容的全新《平等论》拿了出来,扔给了维拉克:“每天听你讲完,我都会趁白天没有事情做,将你说的话复述在笔记本里。另外我觉得其中一些内容不够全面,不够深刻,所以自己还做了补充。”
“有您的补充?”维拉克又费力坐起,翻阅起基汀版的《平等论》。
“这本书真的很好。”基汀评价道,“每每翻阅其中的内容,看着那些总结的观点,那些对未来的憧憬,我都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所以这段时间,也有所能感同身受了,难怪你们那么多人愿意为之牺牲,为之献出一切。”
维拉克翻阅着,查看不同之处:“其实我也是后知后觉,没有第一时间认识到这本书的魅力,真正的价值。等认识到之后,它近乎彻底地改变了我。我现在回想起以前那个自己,很感慨。”
“那你好好看看吧,我觉得基于这本书,我们还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内容。”基汀道。
“当然。”维拉克抬头看向基汀,“我和您说过,这本书还没有写完。它的前九章只说明了问题,说明了现状,可还没有讲我们应该怎么改变。实际上,大家也还都在摸索的过程中,不过现在我觉得已经摸索出了一条路,这第十章可以写了。”
“我很期待后面的内容。”
“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写第十章,因为第十章代表着正确的未来。正确的未来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每个人都能写出自己心目的第十章,那总会有正确的答案出去,并且被人们信奉。”维拉克说着自己的看法,“这同样是我后知后觉,今天才明白的。”
基汀盯着认真的维拉克。
维拉克思绪万千,捧着被基汀誊了一遍的《平等论》:“我想我或许可以替他们写下第十章,我心目中的一种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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