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又梦到了那场大火。
那场将整个村子笼罩的大火。
如今想来,还依然记得那染红整个天幕的火光,以及炽热的空气灼烧着肺部,四处弥漫着死尸燃烧的味道。
每当回忆起那场大火的时候,宁夏都记得自己在逃跑。
光着脚在满是碎石的山野中逃跑,双脚被石子扎得满脚是血,但是却不敢回头,不敢放下身上的弟弟。
但是身后那如同催命符咒一样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自己被人像是捉羊羔一样从马上被人拦腰抱起来,任凭自己如何挣扎,换来的只是对方乖张的大笑。
这是宁夏永远的梦魇。
不愿回忆,但是却是噩梦中永恒的主题。
她睁开了眼睛,感觉口鼻间是一种非常清新好闻的香气。
这些香气流入肺部,再随着血液进入四肢百骸,她就感觉自己慢慢地恢复了力气。
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一头黑色双马尾的端午,正在自己床前喃喃念经。
念得煞有介事,经文在整个房间中嗡鸣回响,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在回应着他的颂声,与此同时,那这个双马尾的少女背后更有隐约的宝光升起,她笼罩其中,更显得庄严神圣。
宁夏看的有点出神。
而端午也发现了宁夏的苏醒,连忙中止了念经,小步跑到宁夏身前,半跪在那里:“宁夏姐姐,您醒了?”
“嗯。”宁夏低低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端午:“你刚才在做什么?”
方才的端午让宁夏真的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当他扑到自己床前的那一瞬间,感觉又变成了娇萌萝莉。
“这个。”端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问萍姐姐说如何能让你快点苏醒。”
“萍姐姐说只要在你身边念经就可以了。”
“然后我就照做了。”
宁夏愣了愣,然后选择翻身下床,那一瞬间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端午连忙扶住了她:“宁夏姐姐,你小心点。”
宁夏此时的后背真的是一点都弯曲不得,只要稍微活动就会感到那撕裂般的疼痛。
其实想想也是,脊背上几乎密布着各种神经网络,通过神经束来控制四肢百骸,而方别就这样硬生生在脊背上用刀子划了三百六十一刀,即使说刀刀不伤要害,但是现在粗略结痂之后,每一个轻微的活动,都会让身体剧痛。
这就是很多时候,打板子不是很疼,养伤才是要足足养够一个月才能下床的原因。
也是方别让薛铃给宁夏涂的膏药有神效,否则现在宁夏连挪动身子恐怕都办不到,别说还能勉强下床了。
“我这是……”宁夏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即那电光火石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红烛与匕首,谈笑风生神情自若的少年以及那刀刀精准的三百六十一刀。
宁夏是真的结结实实等到方别说结束了,宁夏才放松意志昏厥倒下,之后才什么都不知道的。
“好像是方别哥哥给你治的伤解的毒。”端午努力措辞说道——虽然说端午也搞不懂,明明在方别治伤解毒之前,宁夏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之后,却整整昏迷了接近三天,不吃不喝,背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但是宁夏也不需要解释:“嗯。”
宁夏只是点了点头。
她扶着床向前走去。
端午顿时迎上:“宁夏姐姐,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不用。”宁夏摇了摇头:“方别在哪里,我要见他。”
“方别哥哥?”端午愣了一下:“方别哥哥已经出去了,和黑无哥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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