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怔怔地回望陆染,半晌无语。四周漆黑,只看到一双清亮的眸子。
“梦中?你知我是何人?”
他数次历经生死,再不是那不谙世事的二世祖,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懵懂书生。他知道这孩子不简单,似是知道不少!
陆染沉默,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
“父亲并非陆老实,而是叫陆邵。是大乾四年进士!亦是大乾陆氏子弟!”
陆染安静地听着,并未回应。
“你祖父也就是我父亲陆渊,以及我祖父陆敏之将为父保护得太好。为父养尊处优,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一心只知读圣贤书。”
陆邵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深深懊悔,又接着说道:
“为父顺顺当当,在大乾四年高中探花郎,谁知正打马游街春风得意之时,竟被人所劫,一通棍棒便失去意识,等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边陲小镇。”
陆邵娓娓道来,将他失忆失亲,一年前才完全苏醒,此时已然过了十年,都有了一对儿女,无措无耐无助,让人心酸!
陆染细细听之,父亲若是知道之后将要发生之事,不知会是怎样情形?
“好在如今有你们,若将你们好生养大,也不负此生了!”
“您不想京中情形?”
“想有何用,如今家中已无分文,为父躲在此处装疯卖傻,依旧有人来侵扰,若是回去,他们利益受损会罢手吗?”
“孩子他爹,我听你的,我们去个更偏远地区,隐姓埋名!”
张氏一听这话,欣喜万分。
陆染翻了个白眼,她这母亲不是伪装成农妇,她真是地地道道的农妇,谨小慎微。
“染儿,为父这一生算是与富贵无缘了,若回去,恐也无计于事,许还有性命之忧!”
陆邵深深一叹,“只是可怜了你们姐弟!”
“父亲可知京中情形,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陆染叹气,她这爹爹已然将性子磨没了,连一丝斗智都没有!
“无非就是你叔父他们,我之生死,于他们富贵有阻,自是千方百计要来谋害!”
陆邵也想得简单,无非是家族宵小,想要谋夺家产,置他于死地罢了!
“叔父?父亲已然知道是谁要害我们?您就任他们所为?那祖父母怎么办?”
一连质问,陆染毫不客气,若是一切靠隐忍便能躲过,世间哪还有纷争?
陆邵低下头来,怔怔地看着女儿,黑暗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似是感应了斗志昂扬的气势。
“祖父母不顾及?家族不要了?”
她忍不住了,前世种种,让她愤恨!
她孤若无依,祖父根本不知她这个人,一直在陆旭家中饱受欺凌。
后来遇到阿九,才慢慢接触了权力,在君尚卿的帮助下,才走上了以后波澜壮阔的一生,直至后来,才知祖父母之死,似是有很大隐情,如今想来,于陆旭不无干系。
“你这孩子,怎知……”陆邵说话都磕磕巴巴,半晌继续不下去!“你、你祖父出事了?”
陆邵使劲摇一了摇头,抱着小宝的手都微微颤抖。
陆染不语,她不想再将此活题继读下去,若此时陆邵不醒,她只有单独行动!虽是女子,但她并非十岁孩童,想来以已知斗未知,尚有些胜算!
陆邵许久才平静下来,轻声说道:“为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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