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一名文弱书生,身穿蓝绸缎长衫,头戴方巾,手持折扇,道不尽的风流。
“这位便是赵行赵捕头吧?”
赵行问:“阁下是?”
书生道:“在下姓钱!这百花楼是在下的产业,赵捕头,孙梦舞受害一案,敝楼也是苦主,也希望六扇门能够尽快破案,替孙大家讨回一个公道,可是赵捕头却几次三番抓着百花楼不放,着实有些过分了。”
李八娘看到书生,连下跪道:“驸马爷。”
原来这位书生就是太平公主的丈夫,在京城颇有名气的驸马钱守道。范小刀打量着,相貌英俊儒雅,说话轻声细语,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然而,赵行却不买他的账。
“我们怀疑,孙梦舞遇害被杀之案,百花楼也有份参与其中。”
钱驸马道:“我们百花楼做的是皮肉生意,向来是合规经营,依法纳税,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有违天和,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啊。”他脸色微变,转而厉声对李八娘道,“不过,百花楼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若你们真有为非作歹之事,一旦查处,就算朝廷不治你,我也定不会轻饶。”
赵行道:“有钱驸马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他吩咐道,“来人,打开冰窖。”
“且慢!”
钱驸马道:“这好歹也是太平公主的产业,你说查就查,将皇家的颜面放于何处?”
范小刀道:“若你们皇室果真顾及颜面,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行,非得干这些‘有违天和’的勾当?”有违天和四个字,范小刀故意加强了语气,带着一股讥讽之意。
钱驸马道:“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齿,不知怎么称呼?身居何职?他日,我见到你们总捕头,得好好问上一问。”
“我叫范小刀,无官无职,六扇门杂役一名。”
钱驸马哈哈大笑,“六扇门没人了嘛,这年头连个杂役也要来查案子?”
赵行不欲跟他插科打诨,道:“我们在执行公务,劳烦钱驸马移步他处。”
“我若说个‘不’字呢?”
越是如此,赵、范二人越发怀疑,这冰窖之中藏有猫腻。
赵行看了范小刀一眼,范小刀早就看他不顺眼,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抓住他衣领,钱驸马见状,脸色大变,“你想做什么?”
赵行趁机道:“钱驸马阻挠六扇门办案,视朝廷王法与不顾,将来上朝堂吃官司,还请诸位帮忙作证!”说罢,命人将铁锁砸开,一对官兵冲进了冰窖。
赵行等人下了冰窖。
冰窖内,堆满了冰块。
还有一些没有拆封的包裹,赵行命属下打开,里面竟是一张张的羊皮。
不多时,属下来报,“赵捕头,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钱驸马脸色阴沉。
“这些羊皮,是在下从西域淘换来得小玩意,不值几个钱,本想等秋后卖掉,解决一下府上的用度,虽然没交税,但我想赵捕头不会因为几张走私的羊皮,就把在下抓进大牢吧?”又对范小刀道,“还抓着我干嘛?”
范小刀松开衣领,笑道:“我看驸马爷衣领上有些脏东西,帮驸马爷清理一下。”
李八娘趁机道:“驸马爷,这两个恶捕,昨日来百花楼索要一千两银子,被奴家拒绝后,心生不满,所以故意借案子为由,趁机敲诈咱们百花楼,还请驸马爷替奴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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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此事?”
范小刀怒道:“你个恶婆娘,竟诬陷我们?”
李八娘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怎得不敢承认了?”
钱驸马道:“你们无缘无故查封百花楼,影响我们生意,这笔账,在下免不得回去跟公主说道说道,至于索贿之事嘛。”钱驸马沉吟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千里当官为吃穿,两位在京城开销也大,八娘,拿一千两来!”
两人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八娘取来了两张五百两银票。
钱驸马怒道:“拿现银!成锭的!”
百锭银子,摆在了他们面前。
钱驸马笑道,“今日之事,当做没有发生过,咱们都在京城,交个朋友。”他看了一眼其余的兵丁,又道,“当然,众兄弟也不会白跑一趟,稍后还有一百两奉上,给诸位兄弟买茶喝。”
一日之内,从李八娘到钱驸马,两次献金。
钱能开路。
钱嘛,赚了就花,花了再赚。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
这是他们生意之道。
可是他们遇到的是赵行,一个视钱财为粪土的汉子。
“收起你们的臭钱!若我赵行能够被收买,也就不用做这个捕快了。”赵行道,“孙梦舞的死,若与你们无关,我自然会还你们一个清白,若是你们脱不了干系,我一个个将你们全部抓进大牢!”
钱驸马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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