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同事们背地里戏称铁院(铁腕副院长)的陆泽就坐在咖啡桌的对面。
叶凡原本非常紧张,不过看他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似乎不象是来找碴的,于是心下稍稍平静了些。
“陆院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叶凡答非所问,声音有些发颤。
“小叶呀,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今天找你呢,就是谈谈心,了解点情况,放轻松,就当朋友间的闲聊嘛。”陆泽打着官腔道。
“哦,那陆院长您有什么话请尽管问吧。”
“不要着急嘛,先喝点东西,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随便点,我请客。”
“不……不用了吧。”叶凡有些发窘,倒不完全是因为领导请客不好意思。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由于家境比较贫困,咖啡厅这种高档又高雅的消费场所还从未来过,至于口味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当然了,叶凡倒是和同事们一起去过几次KTV,甚至还去过一次“凤舞九天”那种超高消费的地方。
只不过,那都是科室“小金库”支付的,自己不用掏一分钱。
“行吧,你这小伙子还真是够老实的,不过我就最欣赏你这一点,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主要原因。”
叶凡更加纳闷了,难道就因为自己老实,然后就亲自请来喝咖啡了?
这是什么鬼?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服务员。”陆泽冲着吧台喊了一嗓子。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一位二十岁左右,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孩快步走到桌旁,弯下腰,用轻柔的嗓音询问。
“两杯蓝山咖啡,要现磨的。”
“好的,两位请稍候。”侍应生说完话,先是退了两步,然后才离开。
待侍应生走远了,陆泽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认识的人。
这才压低嗓音道:“小叶呀,听说你跟门诊的张柏礼主任关系走得很近对吧?”
“嗯,老主任的医术很好,我经常跟着老主任抄方学习。”
话刚说完,叶凡突然意识到这样说有些不妥,于是连忙补充道:“我都是利用轮休的时间去门诊的,正常当班的时候都待在住院部。”
陆泽微微一笑,安抚道:“小叶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年轻人想多学点,这很好嘛!特别是我们学医的,那可得活到老学到老哇。上班时间只要自己管床的病人处理好了,也是可以去门诊见习的嘛。”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张柏礼主任这人我很了解,医术好医德高,你们科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么多的患者,跟老主任这几十年来塑造的好口碑那是分不开的。”
叶凡很高兴这位“铁院”总算说了句公道话,只是仓促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才好。
好在陆泽也没等他回话,自顾自地娓娓说道:“说句心里话,我和老主任共事差不多二十年了,对于他的为人我是相当敬重。当初南院长新官上任,为了给医院创收,拿老主任开刀我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就是排在末位的副院长,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
“唉,直到现在,我都很愧疚!当初没能据理力争,实在对不起老主任。”陆泽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激动,眼圈竟然微微发红,“都怪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头上这顶乌纱帽哇,唉!”
陆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凡很纳闷,这位自从当上医务科长后就以“铁腕”管理著称的“铁院”,究竟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把自己请到咖啡厅来说上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刚刚那位侍应生端着综色的托盘慢慢走了过来。
“您好,打扰一下,您点的两杯现磨蓝山咖啡好了。”侍应生小心翼翼地将咖啡转移到桌上,收起托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请慢用。”
“小叶呀,如果不习惯咖啡的苦味,需要加多少糖你自己放啊。”陆泽一指咖啡桌上的小盒子,上面标记着各种各样的小包糖,“我年纪大了,可不敢吃甜食,怕得糖尿病,呵呵。”
叶凡此时此刻用受宠若惊一词来形容再也恰当不过了,不过,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有些反感。
因为他一直牢牢记住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他怎么都想不通,陆泽一个四十来岁,正值当打之年,作为江州市中医院的常务副院长,有什么理由来巴结自己一个刚从大学毕业不过一年多的小医生呢?
陆泽到底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或是想要他做什么呢?
叶凡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闷着头一勺一勺艰难地咽下面前那杯价格不菲的现磨蓝山咖啡。
他就不明白了,这么苦涩的东西竟然还能风靡全球,但凡是有点小钱的人都喜欢挤破头地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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