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样,他才能恢复往昔,摘下脸上的这张面具,以真是面貌,站在她的跟前。
“我说了不去,我就是不去,谁说都不去。”顾惜年甩开了他的手,眼眸轻轻一眯,不客气的说:“段小白,你说,你把盛宴行带到哪里去了?”
“等你拿回解药,就能与盛宴行见面。到那时,他会向你证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废物。”段小白轻声喃喃,本就不算是大度的性子,此刻已是记起了仇。
只是顾惜年喝的委实有点多,忽略掉了太多太多细节。
“他安全吗?他的毒怎么样了?谁在他身边伺候着?那个小太监……叫锦鲤那个?”顾惜年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她是真的记挂在心,就算是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却依然还是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重视这个事,顾惜年撑着桌子,爬向了他,凑到了那么近那么近的地方,她的鼻尖几乎顶住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一切都好。”
美人投怀,此景难耐。
他从前是寡淡之人,对于男女之事,从未放在心上,甚至对于那些主动投怀、频频示好的女人,心中更是没有好感。
可顾惜年,就是这个顾惜年,她醉眼惺忪,一派嚣张,她大刺刺的冲他发泄不满,全不畏惧他的冷眼与怒色。
对于这样子的她,他不知是该去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该感叹她的无畏。
“他好吗?他哪里好了?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文武双全,天然高贵。他领军去了战场,平定了边疆之乱,该是他拿功时候,却被人设计提早返回,将盖世功勋拱手相让,还在路上,遭人暗算,残了双腿,身中剧毒。这一桩桩一件件,该是他去承受的吗?并不是!可他现在呢?躺在床上,身不能动,意识昏迷,那解药,明明就摆在东盛国内,可非要按部就班,用四国大比的方式才能取得。看上去公正公平,实际上,谁在乎过他的生死?你说啊,谁在乎过?你说啊?他哪里好了?”
顾惜年虽是醉了,但身法灵巧,在桌上轻盈一抓,直对段小白。
段小白极为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替盛宴行打抱不平,就那么直接的表达着不满。
忠君爱国,倾尽所有。
仿佛皇帝可以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肆意操纵别人的生死。想给些荣耀,便大手一挥,铺平康庄大道;想死死雅致,便斩断一切后路,冷眼看着蝼蚁在权势之下,苦苦挣扎,连保命都极为艰难。
唐王倒下之后,朝中竟是集体消了音,无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唯有这个顾惜年,她义愤填膺,她在替他委屈。
段小白惊住了,他轻轻的抬起了手,手指微微向咫尺之间的俏脸,滑了过去。
她眯着眼,在那手指没有碰触到自己之前,一把抓住,捏紧了他的手腕。
“段小白?”她冷声怒斥。
“嗯?”
他明显是有些失神,一时间竟然连手都忘了收回。
“我对你……”
她的口中,所发出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听不太分明。
段小白心念一动,便凑过去,想要听她说些什么。
她对他??
他目前的身份是段小白,护龙卫的大统领。
而她,是唐王明媒正娶的妻。
她对他,会有些什么??
段小白的心底,没由来的浮现起了一阵难以遏制的怒意,正要翻脸,嘲弄几句。
顾惜年撑过了酒劲,重新睁圆了灿若星辰的黑眸,攥着他手腕的纤纤玉指,加重了几分力道。
她对他,怒目而视:“我对你,非常不满。”
“是……不满吗?”段小白轻声重复,前一个瞬间,还是虽是爆发的勃然大怒,突然之间,怒意消散,他竟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我要见盛宴行。”她命令,“如果你不让我见他,四国大比,我就不去了。”
“顾惜年,你若不去,盛宴行就会死,这样,是你想要看到的吗?”段小白的手臂转了个方向,悄悄的从一旁环抱住了她。
他本是担心她坐不稳,不小心摔了下去
可他的手指,却是根本不受控制,悄悄的抚上了那一头散开来的细密长发。
这个女人,不知从何时起,成功的让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一开始还只是惊鸿一瞥,但很快,他望向她的时间越来越久,越来越自然。
他并无不适,反而有了几分享受。
顾惜年听到了他的问题,便认真思考了起来,这些酒,似乎让她放松了防备,而没有注意到段小白此时极不适宜的亲密靠近。
“不行。”她总算是想的明白,忽然低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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