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自问自答,没人敢接茬。
毕竟这登闻鼓已经有六十年没有响起来了。
龙椅上的这位,自登基为帝开始,就没听过谁敢击打外边的登闻鼓来伸冤。
久而久之,登闻鼓已成了摆在宫门外的一样纯粹的摆设,就跟石狮子、雕龙栏杆和琉璃瓦一样,是这巍峨宫殿的一种象征。
可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真的会响起来了。
“来人,去看看,是谁在击打登闻鼓。”
皇帝的心里边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来。
小神师拜了拜,站到了一旁去。他只是代师父过来,汇报一下最近钦天监内发生的大事小事。然后再将师父的近况告知,便是完成了任务。
但这些并非是多要紧的,必须立即去解决的大事。
他可不想在皇帝心情烦闷的时候去触霉头。
身为钦天监的小神师,趋利避害早已一种生存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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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是在远远围着,可很快,人挤人、人压人、人推人,人挨人,这些百姓距离登闻鼓越来越近,自然也是距离顾惜年越来越近。
她要等的时机已经到了。
“大家都来了。”
话语出口,泪眼哽咽。
有人低呼了一声:“顾家大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昨天才去将你父兄的遗体接了回来,今日怎的就来击这登闻鼓伸冤?”
顾惜年朝着说话的老者拱了拱手:“您是昨日去城门外,随顾家人一起,迎回了我父兄的那位老人家吧?”
老者也学着顾惜年的样子,抱拳见礼:“我这个糟老头子活的年岁有些长了,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事,也看足了人间悲欢离合。
不瞒大姑娘,我曾经经历过很多战事,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次,人家都打到了京城外了,我们这些百姓啊,每逢遇到烽火连天的坏年景,那真没处逃没处躲,那次我老头子还以为啊,一家几口怕是要死在这儿喽,可最后,家人平安,什么事都没有。
这全要感谢你们顾家的几位将军,千里奔袭而归,死守要道,不让贼寇踏入城门半步;那一年,顾家军将士的血,将城外的河道都染红了,死伤那么大,可这城里的百姓却是彻彻底底保全,一个都没伤着。
昨日我去迎顾家将军们归来,那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无为无能的我,唯一能给英雄们做的。
今日也是同样,大姑娘来击登闻鼓,糟糕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相信你们顾家的人啊,不会没事找事的。
大姑娘啊,你心里有苦有冤,不妨跟京城里的百姓们说一说,大家全是受过了顾家的恩惠,拼死也得护着顾家的血脉,你们说,是不是呀?”
老者边说边咳,但那沉稳的声音,却是远远传了出去,清晰的落在众人耳中。
顾惜年眼眶红着,再次冲着老人家致敬后。
她才运了些内劲,让自己的声音能平稳发出,让更多人听到。
“我顾家百年家训唯有四个字:护民卫民,虽简单,却也是饱含深意。
正所谓大道至简,顾家代代出的是武将,是领兵打仗,沙场上真刀真枪的震慑来犯之敌的将军,顾家的人,都不喜口舌纷争,更不喜阴谋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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