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是在熟悉的军帐之中,身边是军医,还有她。
伤势如何,他心中有数。
这次,他是过不去的。
不过还好,前头有贺兄弟领路,说不得他快些还能追上贺兄弟。
只,贺兄弟恐怕也着急,他急着去寻颜小姐,怕是不会等他了。
很快,她便赶来了,幸好她伤势稍轻,养个一年半载的总会好。
那人在门口看了一眼,终是没有进来。
这些年他都防着自己,他如何不明白。
如今,也该让他放心了才是。
“季兄,等你伤势好些,我们一起回南城。”
她说这话是安慰他,他回不去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想放肆一次,仅有的一次。
示意她坐过来,离得自己更近一些。
待她坐下,又说,“旭哥儿还等你回去带他撒欢儿呢,这时候怕不是巴巴的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了。”
“呵呵呵……是了,一年也见他,肯定又长高了,也不知给他寻的那些玩意儿他还喜不喜欢?
这回,要你帮我带回去给他。
你跟他说,是我食言了。”
想着旭哥儿等不到他会皱眉噘嘴的小模样,季安鹤笑起来,为苍白的面容添了两分柔和的光。
见郑蓉又要说,他轻叹一声气,“我明白的,你不用安慰我。
有些话藏了这些年,正好趁这个机会说了。”
他知道郑蓉不是软弱之人,但也不想看到她伤心流泪。
“你别哭,我不过是先走一步,说不定贺兄弟都等急了,要我去陪他吃酒呢。”
他想去抹掉郑蓉腮边的泪,抬手到一半却是再没有力气。
郑蓉想了几次嘴,再说不出话,只将他的手握紧。
这不是第一次与她握手,却是与以往的所有时候都不同。
“这些年,宸屹他吃了不少醋,呵呵呵……
我一个身体残缺的男人,倒是叫他防了这么些年,也是难为他了。
说来,我还要谢他的,谢他给了我旭哥儿。
叫我,也做了回父亲。
这个秘密我藏了半辈子,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也好叫他,安心。”
赵宸屹没进去,也没离开,他就在帐外。
里面两人说的话,他也听得清楚。
最终,他也没有进去。
季安鹤到最后才说了这个秘密,也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去。
男人的尊严,致死不休。
金阳四年冬,季安鹤的遗体随大军入城,已亲王之尊葬入皇陵。
追封定国公,并肩王,享金阳历代帝王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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