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杨师!”
刘陟带着冯全乂一路快马加鞭,入了节度使署前院,朝着杨洞潜所在的公堂便闯了过去;前者一见要找的人正安坐在堂内看书,便喊出声来。
不过他语气虽然急促,但用词上还是不敢有太多冒犯;毕竟杨洞潜还是刘隐的老师,刘陟不能对其太过无礼。
像是知道谁会找上门一般,杨洞潜依旧翻着纸页、头也不抬,淡然回了一句,“二郎急匆匆地来寻我,是为了营中军器之事罢?”
没等杨洞潜让刘陟坐下,他自己已经寻好了座位,又示意冯全乂也落座,而后方才带着股怨气回道,“杨师,那批军械可是兄长许了我的,为何......”
“牙外军兵器、甲衣多有损毁,节帅就把武库贮藏先补予了那秦武兕;最初我虽然不赞同你新立一军的建议,但节下既已做了决断,我定然不会平白无故短了你的甲兵。”
杨洞潜说话时依然没有抬头,不过翻书的手却停了下来,显然他心意也有难平之处。
“他们自己保管的不好,后果却要我来承担,这算怎么回事?”
刘陟的这一问,没有换来回答,等来的只是上座的一声叹息。
冯全乂在一旁静静候着,见堂内陷于沉寂,踌躇再三终于出声:“杨判官,下官有一事不吐不快。”
“但说无妨。”
郑重地行了个揖礼后,冯全乂才又续道:
“据武库的属吏所言,牙外军的将校来领取军资之时,还奉还了一批损毁严重的军械;经过下官仔细查验,那些军械都是最近新制的,只不过被人故意破坏了。”
“若是节度判官不信。尽管派人去查验:看那穿甲的皮绳,是不是多数被利刃割断;铁甲、刀枪之刃上的斑斑锈迹、以及尚有些湿润的甲绳,是否是人为放在温热潮湿之处,导致锈蚀。”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
杨洞潜终于抬起了头,望了刘陟一眼,见其不甘地盯着自己;便眼神一转落到冯全乂身上,回道:“他们故意损坏军器,以图换新,我自然知道。”
一听刘隐与杨洞潜明知事实,却还要偏袒牙外军,刘陟气愤不过,嚷了一句:
“既然知道,那就回了他们这无理的需求啊!”
“他们手段纵然下作,但你仔细斟酌一番,这要求算是无理吗?”
当然算是!刘陟本想立即这么怼回去,但仔细思虑了一番后,却发现了其中阴谋;不、应该说是阳谋:
军饷与军械都是军队重要的资源,无论少了哪样,军队的军心都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秦武兕派人把军营中存放的武器做了手脚,再以此为由要求更换军械。
若是刘隐不允许换,将这批军械留给了龙骧军;将来牙外军的士卒知道了自己用些破铜烂铁,新立的龙骧军却是甲坚兵利,必定会以为刘隐厚此薄彼,心生怨愤。
待遇的差距,可是藩镇兵作乱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到时候只要秦武兕在牙外军士卒面前稍微煽风点火,便有可能引起一次声势浩大的动乱。
因此为了稳定考虑,刘隐必须牺牲可控的刘陟的利益,把军械分配给了秦武兕。
冯全乂摩挲着下巴,突然眼前一亮,“他们做这种事情,就算牙外军的士卒看不见,我们也能拿着损坏的甲兵上门对峙。”
https://xianzhe.cc/book/20447/520944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