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卒乃是大明皇帝的秘密部队,归司礼监统辖,有核查百官,鞭笞天下的重权。
大明官场上向来有“宁失双足,不逢夜卒”的说法。
此间到来的五人,一人斗篷上绣着鬼面飞猴,正是夜卒百户才有的纹饰。
强悍如邓孝先整个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我,我……”
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只因邓孝先知道,凡有大案牵扯到了夜卒,不死也得脱层皮,动辄株连亲族。
谢昆强自镇定,但也得悄悄用一只手扶在圆桌上,才勉强站稳身体,“敢问这位百户,邓孝先究竟犯了何事?本侯和御马监……”
“住口!”
夜卒百户暴喝,“淮东侯,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一遭。
再敢多言,休怪本官不客气。”
谢昆惊呆了,四名夜卒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夜卒百户冷冷盯了一眼邓孝先,大手一挥,四名夜卒押了谢昆就走。
谢昆报着最后一丝希望,朝邓孝先投去求救的眼神。
只看那夜卒百户根本不容自己说出和御马监的谁人相熟,摆明了是夜卒百户怕他一开口攀关系,就牵连上御马监的大人物,便足够他判断此次他惹的案子是何等之大。
他不敢说话,只寄望于邓孝先还有天良,能帮自己在威远侯面前说上几句话。
岂料,他的眼神才投过去,邓孝先便如避蛇蝎,死死将脑袋扎在胸前。
邓孝先脑子空白了很久,再恢复思考的时候,他见到了他老子,当今的威远侯邓介中,地点也换到了威远侯府的三多堂。
堂内,邓介中居中而坐,六十多岁的他,身材雄壮,满头乌发,气势雄浑。
在他左右,坐着威远侯府长子邓孝勇、二子邓孝严,还有三名女眷立在两侧,正是邓氏三兄弟的正妻。
醒过神来,保持跪立姿态的邓孝先才要起身,邓介中猛地一拍桌案,“孽障,跪下。”
邓孝先又跪下,“父亲,淮东侯犯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
若我牵涉其中,夜卒怎可能放过我。”
“老三,你是没牵涉其中,司礼监却来人传了大监的口信,问父亲究竟意欲何为?”
邓孝勇厉声说道。
邓孝先惊得眉毛都掀飞了,他早料到谢昆犯的事情不小,却绝想不到,谢昆竟然担了通天的干系。
自己只不过和谢昆商量着怎么收拾邓神秀,就惊动了司礼监大监,还派人来诘问父亲。
“你看看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你脱罪。
你又再生风波,这次惹下的乱子竟然通了天。
老三,你何时才能真的长大。”
邓孝勇训斥得痛心疾首,心中却隐隐生出快意。
他知道在三兄弟中,父亲最看重老三。
老二邓孝严是个书呆子,对他继承爵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唯有老三邓孝先,允文允武,处处都压过自己一头。
现在好了,跳得越欢,跌得越惨。
“父亲,我和谢昆相交,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收拾邓神秀吧,我替你说了吧。”
威远侯双目如电,直射邓孝先,“老三,往日里,你如何折腾,我都觉得你是在往前奔。
现在,我看明白了,你是在往死路上奔啊。
你这条命我勉强保下来了。
我跟陛下求情,恳请陛下让你去皇陵守陵,十年内不准回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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