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下了计划,刘陟便立即开始施行;他即刻引了七千新卒出营;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见着西面扬起一股烟尘;其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支旗帜鲜明的军队。
那支军队约莫两千人,由远及近,停在了刘陟所领之军的一百步外,四个指挥由北向南一字排开;为首之人头戴凤翅盔,颈围顿项,身着一件紧密的山文甲;一手擎剑一手持缰。
突然,那为首之将打马向前,他身侧十余位披挂整齐的将校、亲兵也随之跟进。
“来人何人,莫要再靠近了!”跟随刘陟出营的李守鄘见来者不善,首先喝问。
为首之人随即勒马,向刘陟抱了一拳,“清海军右厢右一军、都指挥使陈存忠,见过龙骧军都指挥使。”
刘陟如临大敌,他以为牙外军的人要来搞摩擦,心中一紧,“牙外军到我龙骧军驻地作甚!”
陈存忠的面色并未因刘陟的不善有丝毫变化,他不紧不慢地回道:“刘都长见谅,我右厢驻地位于东郊,今日东郊忽有民众集市;无奈之下,只能到这宽敞的城北,来例行演武。”
这种鬼话刘陟自然不会信,不说这帮骄横的兵会给平头百姓腾地方,就说这南海到处是空地,他们怎么就偏偏挑到自己大营门口来搞什么演习。
“不知刘都长可有兴致,来观摩我军演武。”这句话陈存忠所用语气十分轻佻,明着就是在挑衅刘陟。
后者自然不肯服输,亦是打马向前,回了一句,“有何不敢!”
陈存忠随即向军阵两侧的鼓兵挥手示意,“咚、咚、咚!”鼓兵立刻擂鼓三声。
鼓声未散,右一军两千人同时单膝下跪,仅以衣物碰撞的声音,便发出如雷的闷响;持军旗的军士于同时亦放倒军旗,军旗所拂之气,也使东风更劲三分;就连刘陟也不得不咋舌暗叹一声壮哉。
而后陈存忠左侧一虞侯纵马上前,大声呼曰:“都指挥使有令!今日演武,乃是为了检阅本军训练之成果,尔等用命者皆有赏赐,不用命者必受军法!”
“谨遵都指挥使军令!”两千余人一同回令,声势之大,响彻云霄,甚至一旁草地中也被惊起不少蛇虫。
“咚!”鼓兵又擂了一声鼓,四个指挥一齐起立,激起尘土纷飞四荡;百十面旗帜一同扬起,引得那一方土地骤暗。
陈存忠左侧鼓兵再擂一通长鼓,随即一旗兵立刻取出一杆青色大旗,接着擎旗上马,策马将青旗示于北侧两个指挥。
那两个指挥见此青旗,立刻变为直阵,相临的横队,前队退五步,后队进五步,并作一更密的横队。
紧接着持刀盾者下蹲立盾横刀,持长枪者举长枪出于刀盾间隙,刀盾兵稍前突,长枪兵半后隐;居于最末的弓弩手虽不上弦安矢,亦随着引弓举弩。
等到北边军士变阵完毕,右侧之鼓兵也擂了一顿长鼓,随后右侧旗兵一如左侧旗兵,将一杆白旗示于南侧两个指挥。
剩下那两个指挥既得鼓声旗令,便应令而变为方阵。
刀盾手以队为单位,向军阵四边急趋,而枪兵也随着刀兵,稍列其后;弓弩则聚居于刀盾长枪拱卫之中。
方阵变阵之时,场面虽稍显混乱,可当刀盾、枪兵行至定处,弓箭弩手严阵以待之时,整个军阵便显得牢不可破。
刀盾之壁横亘地有如万里长城一般,长枪密林直立地好似银梳铁篦一样。陈存忠见状,也是点头抚马,颇为满意。
演武并未结束,这次右边的鼓又先响,随后旗兵举黑旗,右厢又随即变曲阵。
阵前观看的刘陟面色铁青,这哪里是来演武,分明就是给自己下马威;看看这眼前的军阵,在瞧瞧自己身后的乌合之众,刘陟心中很是郁闷。
陈存忠指着那曲阵道:“陈都长可知,这曲阵演化出来的诸多阵型,哪个最为出名,最为精妙?”
兵暂时输了,但理论知识刘陟可不差,他随即回道:“当然是宋武之却月阵,其便是背临大河的曲阵;以水军为屏,更置战车代刀盾为墙防御北骑,水军横行于大河之上,进可以增兵援击,退可以接应撤兵,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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