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身洗得干干净净,韩莞舒服得不得了。等到家里没人的时候,再把风衣牛仔裤偷偷洗了晾干。
酉时初,小姐妹手牵手来星月山庄请姨姨和虎哥哥去她们家吃晚饭。简成相一家要赶着关城门前回县城,得早些吃饭。
韩莞现在一点都不饿,还是去了。
都在前院吃的饭。赵畅和简成相一桌喝酒,韩莞和简二奶奶带着几个孩子一桌吃饭,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赵畅和简成相谈的最多的是前线的战事,还有谢明承偷袭敌军后方成功没有。若谢明承没有完成任务,西关城的压力会更大……
“边关全线告急,每天一道战报,父皇也是着急上火,希望战况能有转机……”
韩莞算了时间,谢明承是二十三凌晨烧毁敌军中军营,当天早上狼烟报信,阿尔木率军回撤。今天是三十,谢明承完成任务、敌军回撤、我军乘胜追击的快报最快也要四月初五才能送至京城。谢明承脱离危险,斩杀阿尔木弟弟和儿子,回到西关城的消息就要更晚传到这里。
这时候,谢明承他们也该进入大梁最靠西的某座城镇了吧,不知最后走出去了多少人和马……
简成相说道,“年少时我跟谢将军不熟,只听说他不学无术,同四……”他顿了顿,到底没好意思把四皇子说出来,又道,“同任子俊几个纨绔一道,最爱打架生事,逗弄小娘子。没成想,几年战争把他彻底改变了,不仅成了英勇无畏、胸有韬略的将军,还被喻为玉面鬼煞,令敌人闻风丧胆。希望他能平安归来,若他出了意外,咱们大梁可是损失了一位大将。”
赵畅说道,“他们设了这个局,肯定想好了应对之策。我相信二皇兄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也相信玉面鬼煞的‘鬼才’……”
两只虎听到他们说爹爹,小脸愁苦下来。
赵好儿安慰道,“姨姨烧了香,你们爹爹会无事的。”
韩莞点头笑道,“好儿说的对。”
赵佳儿听了,又赶紧说道,“是呢,是呢,姐儿也这样想。”
韩莞又点头笑道,“佳儿说的对。”
饭后,简成相一家回县城,赵畅带着两个闺女、韩莞带着两个儿子,把他们送上马车,再看着马上绕过长长的粉墙。
韩莞很想单独跟赵畅说说话,打听一下他的想法,才知道是不是能跟他有下一步的合作。不是她着急,而是她在找着一切能转移她注意力的事情,不要去想令她绝望和恐怖的那一幕。
可孤男寡女总不好站在两家之间聊天,何况这一男一女一个死了正妻,一个析产别居。
韩莞带着两只虎回家,两个小姐妹自然也跟着一起,赵畅只得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去。
瞬间,两个院子之间只剩下他和拿着拂尘的安向。
赵畅看看平顶山上的斜阳,再看看空空如也的那道小门,粉墙里传来孩子们的嘻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她的轻言软语……他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有忍着,失望地回了双宜山庄。
韩莞没有进小院,而是领着孩子们在大院子里随处转着。
星月山庄的高墙已经砌好,里面依然零乱,几个院子建了一半,到处是砖瓦木头。地上的青草东一块西一块,里面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溪水已经引进来,由西向东欢快地流着。
看看几个孩子和驴叔、豹子,再望望笼罩着夕阳下的翠绿群山,韩莞才觉得自己跟战争、死亡、残酷、沙漠完全剥离。自己的确置身于青山绿水中,不会一转眼再出现在荒芜的沙漠里。
她觉得,哪怕自己拥有四十岁的灵魂,有丰富的阅历,还是要经过许多天的自我调节,才能真正从那些经历中走出来。怪不得前世一些经历特殊事件的人都要接受心里疏导,心理伤害真的比身体伤害还要摧残人的意志。
在大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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