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吴玄的解释,宋植面色难看,那岂不是自己和朱吾世一直猜错了?
“所以你对我这么大敌意,是因为我觉得...是我抢了他的戏份?”宋植指着楼兰,问向吴玄。
吴玄尴尬的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正是......因为这戏对楼兰来说意义非凡,但他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再同你争抢,所以我才会....才会针对于你。”
“楼兰最后决定出演,也是在下去昨晚去苦口劝说的,莫要怪他。”吴玄补充道。
宋植鼻尖沉沉叹了口气,看着这对的目光复杂,那日酒楼下吴玄身边的估计也是楼兰了,难怪看到自己就要跑,原来是这样。
而且这小子观察了半天,确实没有疑似‘灯’的神器,看来自己是真的抓错人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
宋植扶着额头沉思,半响后睁开眼,甩出一瓶药膏说道:“这是六味弟黄完,专治些皮外伤,你将就着用吧。”
发觉是误会一场,吴玄赶紧感激的接了过来。
“这位...大人?你可是在找谁?”吴玄边让楼兰给自己的手臂抹药,边聪敏的问道。
正准备起身回山庄的宋植冷眼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我在找一个与你差不多时间回江南的人,是一个妖人。”
吴玄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长发披散,妆容冷艳狷狂,红唇如血状如女魔头的家伙,竟然还是个羁拿妖邪的正义之士?
“嘶,其实在下那日回江南,码头前面还停了一辆不俗的船驾,或许...你找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吴玄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
宋植收回了目光,原地默立了片刻后,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走吧,今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话落,他的脚尖一点,向着山庄返身而去。
吴玄和楼兰面面相觑,在雷雨树下再次拥抱在了一起,刚才他们还以为自己会惨遭毒手,在捡回一条命后,他们更加明白了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就是为自己而活。
而宋植离开后,心中同样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一直怀疑的对象竟然出了差错,看来得快点告诉朱吾世,要防备的另有其人。
“恩?”
在靠近玉龙山庄大门时,宋植的神识突然察觉到了附近有人正在活动,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上山进庄?
调转方向,宋植沿着院墙向另一头跑去,登玉龙山庄的路不止一条,除了吴玄离开的主路外还有多条小径,但是通往的是玉龙山庄的各处后门。
此刻其中一道后门。
几位勉强撑着纸伞,却早已被风雨给吹成落汤鸡的女子正拖着一辆木板车,在不断拍打着木门。
从她们的衣着来看,正是布坊司的浣纱女。
一位女子收回了拍红肿的手,嘴里嗔怪道:“究竟怎么回事,这玉龙山庄的家丁今晚莫非睡死了不成,让咱们白白在这淋了两炷香的大雨!”
另一位女子接替她继续拍门,柔声道:
“小芳莫急,先去檐下躲躲,这雨太大了恐怕他们没听到,咱再等等。”
这位女子面容柔和,正是与宋植出手援助过的李秀兰,嘴上虽然这么安慰着,但手却大力拍打着木门,只因这雨势太大,淋久了换谁也受不了。
这时,几位躲雨的女子中突然有人惊声尖叫起来,连带着另外几位女子也跟着吓作一团,大家抬头望向上方,因为此刻正有一道人影矗于院墙上,正冷眼俯视着她们。
宋植随意捋了捋额头湿粘的发丝,对着她们点头示意,没想到却让这些女子更加害怕,一边尖叫一边闭上了眼睛。
“搞什么,我有这么恐怖么?”宋植愣了,我很吓人么?那我走?
不过很快宋植便看到了几人中眼熟的李秀兰,直接开口喊道:
“秀兰姐!”
几人没想到雷雨夜中突然浮现的邪魅女阿飘,竟然还认识李秀兰,这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秀兰也是惊疑不定,但她定睛一瞧,根据声音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是宋植。
“宋大人,您,您怎么化成了这样,简直判若两人。”李秀兰舒了一口气,开口道。
宋植哈哈一笑,从瓦墙上一跃而下,瞟了眼木板车好奇的问道:“秀兰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来这儿了?”
李秀兰示意同行的女子不必害怕,上前回答道:
“大人,咱们布坊司为玉龙山庄浣洗衣物,按约定每日要赶在卯时前将洗好的衣物送回庄内,再将今日要洗的衣物接回去的。”
这木板车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是由避水雪貂的毛皮所制,丝滑柔顺避雨挡火,雨水顺着白布留下,不担心会打湿里面的衣物。
宋植心里暗道原来如此,看着李秀兰几人宁愿在此淋着大雨,将手拍肿也不肯离开,知道她们是一定要将这衣物给还回去的。
咔擦、
宋植长剑一闪,门缝间的木梢便应声而断,接着脚尖微微一抵,木门便打开了。
“宋大人,这...”李秀兰没想到宋植这么简单粗暴,不怕被责罚么?
宋植摆了摆手:“不妨事,你们快点忙,我跟着你们吧。”
其余几位浣纱女看着李秀兰和这位神秘的绝艳女子如此亲近不禁心生羡慕,而且看这身青袍和眉眼,为何有几分熟悉呢?
啊!她...她是青龙教主!
这个门距离玉龙山庄内的杂役间也不远,很快几位浣纱女便熟练的将木板车上的衣裳给卸下挂在屋内,那些守夜的下人们不出所料都早已靠着墙壁睡了过去,浣纱女被宋植叮嘱,也没有去叫醒他们。
接着她们便是将此地已经堆积好的脏乱衣物整理好放在木板车上,再带下山去洗。
这是因为玉龙山庄修建在山丘上,没有足够的水去洗这么多衣裳,所以这些脏活累活便只能托给布坊司,带到东悬河,用清澈的河水来洗涤。
宋植抱剑在一侧看这她们忙碌,心里盘算着时辰,根据李秀兰所说,此刻卯时还未到,倒也不算早。
“等等!”
宋植突然看到了什么,示意一位浣纱女停一停手中的活,接着自己走上前去。
因为他看见了一片衣物上竟然沾染了血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相邻的衣物也同样粘上了。
在一阵翻找后,宋植找到了血迹的来源,这竟然是一双宽大的长袜,袜子底部血迹斑驳,泛着股腐朽的血臭味。
一只手捏着鼻尖,宋植瓮声问道:“秀兰姐,这是啥玩意?”
这要是个亵裤宋植都好想一点,那要么是女子的例假,要不就是男人的痛,都能理解,可一双袜子?这人干嘛了...
李秀兰走了过来,看清后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道:“这个呀,这个是冻疮了,是....”
“什么!”
宋植听完李秀兰的话,顿时长眉倒悬,眼神也瞬间凝重起来,只感觉背有些隐隐发凉。
其他几人也被宋植的模样给震住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望来。
宋植后退一步盯着眼前这双血袜片刻,接着双手抓住李秀兰的肩膀沉声道:“秀兰姐,你们别管这些破衣裳了,快走!越远越好!”
说罢,宋植果断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灵符,直接大力捏碎。
“快点离开这!”宋植微微侧目,再次叮嘱后,便跃上房梁向山庄深处急速掠去。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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