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点了点锦瑟的鼻尖,“你呀。你仔细想想,大小姐除了能在小姐面前说几句酸话外,还能做什么?咱们小姐是胭脂水粉比她差了还是衣裳首饰比她少了?”
“咱们小姐是嫡女,这些本就是应当的!”锦瑟急急说道。
“自然是应当的。你再想,小姐学识教养样样出挑,咱们小姐在外面是什么名声,大小姐又是什么名声?”锦屏循循善诱。
“小姐端庄守礼,哪位夫人不夸。又得了皇上皇后赞誉,大小姐拍马也追不上。”锦瑟颇为自豪。
“所以,在府里争这些话头有什么用?大小姐样样比不过小姐,这才只能说些怪话罢了,倒把你气成这样,又是何苦?小姐说得对,只是犯不着罢了。”
且不说锦瑟这边被锦屏拿话教育了一通,既明白了道理,又还是咽不下那一口气,委实沮丧了一阵,再看顾以安这边捧着一本书,其实也没真正看进去。
她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地就出了神。待回过神来时,就听到门外两个丫鬟窃窃私语。
隔了两道房门,两个丫鬟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听见的,可她确实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经过几回试探,证实了旁人没有这样的本事。就连家中专门聘来的十来个习武的侍卫,也只是耳聪目明而已,断断做不到她这样,隔着两道房门,还把外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虽然年纪小,却天生早慧,又看了许多书,在奇志异闻上看到有人生而异于常人遭人忌惮,最后被疏远被孤立甚至被烧死的不在少数。由此她便明白,自己不需要与众不同。
可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并不在于她的五感敏锐,更不在于她的资质禀赋,而在于她心中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读书,是因为书中确有许多道理,可有些道理是她无法理解的,或者说,是她所抗拒的。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伪装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接受所有礼仪规矩的束缚,可她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讨厌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被规划好,一眼能望到生命尽头的人生!
可她又知道,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命运,若她公然表现出抗拒,必然会为世人所不容。
在这般矛盾的心理驱使下,她一面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以便给将来不知在哪里的婚事增加筹码;另一面,她却唾弃着这样的自己,明明不屑于依靠所谓的丈夫兄弟,却不得不屈从于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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