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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作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他以为她会继续追问有关他和敬阳公主的干系,但她似乎并不感兴趣。
只是提醒了他一句:
“敬阳公主并非善类,你既选择了投入她这一方,便需得万事谨慎。”
迟玉卿想得很简单,在这怀梁,不畏平南王权势的,或许也只有敬阳公主了。
现如今便是人人自危的局面,他的身份存疑,二皇子不敢再与他像从前那般,但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选择敬阳公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也没有立场去劝阻他。
唯有在事后小心提醒,莫要被敬阳公主利用得彻底。
季无渊颇为诧异,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通透。
“所有人都怀疑我是大夏的细作,你为何还会救我?”谁不知道,她的父亲定川侯便是平南王最得力的下属。
查细作查到他的头上,这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谁又敢得罪平南王?
他当然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救他,他就是故意这般发问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她便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
“那你是吗?”
她就这般直白,没做一点掩饰。
他缓缓摇头,否认了。
她笑。
“我信你。”她的语气极为平缓,却在季无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就那般诚挚的盯着他,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三个再普通不过字,组合到一起,他便无从招架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应该,也有些忐忑。
他的声音喑哑,疑惑道:“若我是骗你的呢?”
他从不知道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光。
她毫不犹豫的便说出信他这种话,便说明她从未怀疑过他。
“我信你不会骗我。”她轻声道。他说不是,那她就相信他不是。
与其说是信他,不如说是信她自己。
相信她的眼光。
做了他好几年的季夫人,他只骗了她一件事,那便是他在出征前告诉她,他若平安归来,便将真心许给她。
可惜,他食言了,她到死也没有等到他。
他说过他不会骗她,他便信他,她也没理由不信他。
季无渊没有说话,他的心中无比复杂。
她明明很聪明,却愿意在有关他的事上故作糊涂。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天真的女子,让他觉得欺骗是如此这般的煎熬。
也是头一次,向来惯于利用他人的他,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些许迟疑。
似乎是为了让她更加相信自己,他便同她说起了季无渊的往事。
她听得很认真。
一个是自小便不知自己的身份,辗转流落在他乡,不知归处。一个是为了家国大业,不得不隐姓埋名,暗中蛰伏。
两人或许有着共通之处,说着别人的故事的同时,他好像也在诉说自己的苦楚。
“我如今面对的,远不及我季家当年的处境,至少,到现在还有人愿意信我,我便知足了。”季无渊看了她一早,并感叹道。
曾经辉煌一时的季家,早就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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