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李逸风有些不寒而栗,何山阔虽然智慧过人,可他毕竟双腿残疾,若是自己为他保媒,岂不是对圣上不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为何不去找别人?分明是想要坑害自己。
李逸风心中波澜起伏,表面上却风波不惊,故意道:“不知贤侄看中了谁家的女儿?”
何山阔从李逸风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表情就知道这厮猜错了,微微一笑道:“我对成家之事看得很淡,李大人不用担心,我其实是为了我的一位朋友。”
李逸风暗自松了口气,算你有自知之明,虽然你爹是当朝太尉,可毕竟你非健全之人,别说是圣上,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嫁给你心中也未必情愿。
李逸风道:“是秦浪还是陈虎徒?”
“秦浪!”
李逸风倒吸了一口冷气:“贤侄难道不清楚秦浪曾经是郡马?”
何山阔微笑道:“李大人还未问我究竟向何人保媒呢?”
李逸风苦笑道:“若是简单的事情贤侄也不会找我,我若是没有猜错,你想帮秦浪说媒的对象是当今大雍之陛下。”
何山阔点了点头:“不错!”
李逸风叹了口气道:“贤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那秦浪迎娶龙熙熙在先,现在让我给他保媒,陛下若是怪罪下来,保不齐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何山阔道:“李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陛下当初逃离雍都前往九幽宗,这一路上可都是秦浪保驾护航,他们两人历经生死磨难,感情深笃,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只差一位德高望重的媒人来促成好事。”
李逸风道:“就算陛下这么想,可太后那边……”
何山阔道:“换成我们出使之前,太后或许不会同意,可北野之事顺利解决全都依靠秦浪。陛下也非太后亲生骨肉,对太后来说真正看重得是找一个有助于稳固大雍社稷的人。”
李逸风眯起双目,心中暗自掂量,此番出使让他真切认识到三位年轻人的厉害,何山阔无疑是三人之中的智力担当,表面上看他只是想为秦浪保媒,可背后的真正深意呢?
如果这门婚事当成可以促成,那么秦浪就成为大雍女帝之夫,可以说是大雍第一婿,从此夫凭妻贵,更要命得是秦浪本身的能力很强,再加上他的两位好友何山阔和陈虎徒,这三位年轻人在出使北野的过程中就表现出了出类拔萃的能力。
李逸风难免拿出自己的儿子李玉亭和他们相互比较,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是年轻一代,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可跟人家三个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何山阔看出李逸风仍在犹豫,低声道:“小侄冒昧问一句,李大人可知道为何这次会派你出使北野?”
李逸风心说桑竞天害我,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同殿为臣,过去也没什么仇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当时无非认为北野凶险重重,我来北野必死无疑。
何山阔道:“李大人的能力在内政协调,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明明知道故意这样做。”
李逸风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早已看透世事,几经沉浮心如止水,此番回去,我就向陛下请辞。”
何山阔道:“李大人身为四位顾命大臣之一,若是知难而退,对得起先皇的托付吗?”
李逸风无言以对,不是他不想为大雍出力,而是大雍不肯用他。
何山阔道:“大雍若是亡了,上至君主下至百姓全都要落难,无人可以幸免,大雍并非没有中兴的机会,但是单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我等身为大雍臣民,理当为大雍尽力,这是我前往北野的初衷。”
李逸风低声道:“秦浪虽然优秀,可是太后那边未必乐意,而且……”他欲言又止。
何山阔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李大人是在担心桑竞天?”
李逸风点了点头道:“丞相表面对这个义子关爱,可实际上这次将秦浪推入火坑的就是他。”
何山阔道:“桑相和秦浪之间的裂隙已非一日。”
“太后对他言听计从,我看此事必然会被他从中阻挠。”
何山阔摇了摇头道:“太后和他只怕也没有表面那般和谐,桑相的心很大。”
李逸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暗示,只是李逸风为人向来谨小慎微,他不敢发表太多的意见,毕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太尉何当重的儿子。
何山阔道:“李大人若是能够促成此事,等于为大雍立下不世之功,说不定可以奠定大雍未来之政局,到时候就算李大人退隐,也可功荫后世。”他婉转地提醒李逸风你这是在为你儿子铺路,只要秦浪娶了白玉宫,可保李玉亭终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李逸风听到这里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下定决心,这个媒人他当定了,虽然此事有可能惹桑竞天不爽,可不爽就不爽,反正他看自己一直不爽,如果不是这三个小子,自己甚至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其实就算他不接,只有其他人接,如果当真能够促成这件事,他就立下一件大功,正如何山阔所说,秦浪和女帝的结合很可能改变大雍未来的政局,背后的力量有很多,李逸风虽然认可这些年轻人的能力,但是他始终认为在他们的背后有人在推动。比如太尉何当重,又比如前去为皇上守陵的吕步摇。
使团回到雍都已经是春暖花开,因为奔波劳顿,边老夫人中途生了病,到雍都愈发严重了,这边进了雍都马上就由太医院的名医给接走了。
边谦寻本想跟着一起过去,却被阻止,直接将他送去了漫天王府,边谦寻进入王府就被禁足,他也知道,自己来到雍都命运就由不得他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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