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手中的茶洒了一点出来,烫的他差点把盖碗丢了。
这个年轻人如此出色。他爱才,却又无法全然信他。他知道那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就是对石云清又爱又恨,又惜又惧,依赖他,却又时时提防他。
此时看着那个无论在哪里都出色,庸中佼佼的人,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相迎。
亲手搀他起来,一阵脂粉香味飘入鼻端,潘大人一皱眉,“云清又去明月楼了?”
石云清一笑不语,在潘大人旁边落座。
潘大人叹了一声,把其他门客都赶到另外一间房屋,才低声道,“紫玉金屋那位,云清若是实在喜欢,我帮你赎了抬回去收在房中罢了。”
外头尚未离去的众人一阵哧笑,石云清微微一晒,“大人今日所议何事?”
见他不愿多说紫玉的事,潘大人只好作罢。咳嗽一声,这才道,“如今,皇上那里一味退让,冬月失守邺城、洺州、相州……朝内也派不出什么兵力来,云清你看……”
石云清默默叹口气,他早就给潘大人谋划过这件事,放着古人现成的例子在呢,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多么现成的便宜,即保全了名声,又能手握重权,而后徐徐图之,何愁大事不成。
可潘大人性格如此,既想落个忠臣好名声,又想掌大权,登帝位,你以为这是上古时期,等着皇帝禅让呢。
“大人,这件事云清早就和大人说过了,那时候没能抢了先机,如今也还不晚。邺城北地丢了也就丢了,金陵还在呢,大人若能辖治住皇帝,大可先与那窦家坤谈判,划黄河而治,两方休养生息,窦家坤有北燕暗中觊觎伺机偷袭,并不愿和咱们有战争,这是良机。”
石云清知道这是一番废话,潘大人根本不会听的,但他依然还是要说出来。肺腑之言,自己尽心了,听不听是他的事。
果然潘大人捻着胡须皱着眉头半天,然后道,“此事容后再议,如今朝中高思远将军还在,虽然有皇上斩杀高家几个小将,但高思远不动,说明心里还是忠于大伏朝,我们若是冒进举旗,万一高将军来与我们战争,哪有胜算?”
“高将军,是伏朝的三朝元老,是世代忠良,但也是平常人,自己一个儿子三个侄儿被借故斩杀,他心中岂能没有憎恨,就算不曾举旗造反,被逼着出兵,也必定不会出全力,”石云清慷慨而谈,“再说,我们将士如今这么些年暗中操练也都是个个悍勇的好男儿,真正作战起来,不一定就输给高家军,大人您要知道,高家军如今兵力已被皇帝分散,剩下的也不过区区一万主力,还都被盘剥军饷,克扣衣甲,其实力早已不是先帝时期可比。”
潘大人咳嗽一声又转移了话题,“云清可知道窦家坤手下的戴将军?鲁地戴老将军的那个儿子好生了得。”
又是这样,每次说到正事需要做决定的大事的时候,潘大人就会转移话题。
石云清无奈低叹,恭声回道,“知道。他是窦家坤手下最得力的将领,窦家坤能短短一年内连续拿下北方数座城池,还灭了杨顺军,鲁地二十多城池尽数囊入图下,戴雪有八成的功劳。”
潘大人微微一笑,举起桌上盖碗,呷一口茶,“此人……不除,吾心难安。”
“大人,当务之急……”
“云清!”潘大人声音拔高,“我自有计较,我只问你肯不肯尽力帮我除去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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