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沉默,鞋子磨在石头路上发出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杨兄弟,”石云清捏了腊月的手一把,传递过去自己的安慰,让她不要这么低落,然后才侧首微笑,“杨兄弟你觉得当初邢啸天赠那银簪算订婚吗?”
这事说到底还是出在这根簪子的问题上,认真论起来,那位杨朱越姑娘其实有点蛮不讲理,想自己一生送出去的簪子加起来只怕有上百根了,都来这么找自己结亲,十个石府都装不下那么多女人。
还不是杨朱越仗着父亲是村长,强迫邢啸天,再加上邢啸天的确讲过那样的许多戏文给杨朱越听,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不过他不信村里人也都信服这件事,大家又不是痴呆傻子肯定也都看出来杨朱越那丫头的的手段了。
“嗐,这事别说我觉得了,你就是放啥时候谁听了,那也不能说杨朱越办的在理儿,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呢么?要占理儿我岳丈也不能放了那俩可怜人。”
“杨朱越……当时跳崖的榆树崖在哪儿?”腊月犹豫着问了出来。
“那地儿远!”杨姑爷整个人都是一脸惊吓的,“晚上可不敢去那种地方!瘆人的很,自从杨朱越从那里跳过一回就更瘆人了,你俩可别去!”他说着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村里一条石头巷子说道,“你们看那里!那个院墙塌了个大口子的就是当年红叶子住的房子,打她走了后就一直空着到现在也没人去住。”
娘的房子!腊月一瞬间激动的手紧紧攥紧,攥的石云清胳膊都痛了。
石云清在她手上拍了拍,柔声道,“阿昔,我们去看看吧。这位红叶子前辈……和邢啸天前辈的深情值得缅怀。”
杨姑爷却有些犹豫,“要我说别去。”见两人同时疑问的看着自己,以为他们误会自己怕两人起不轨之心,于是连忙摇手解释,“我不是小气,实在是这房子有点不干净。”
“不干净?”
“是啊,杨朱越死后过了很多年,村里来了个收羊犀草的行脚商,也打听过红叶子和邢啸天,还说那两人已经都病故了,然后这房子里就偶尔有乡亲说能听到杨朱越和邢啸天两口子争吵的声音,吓死人了,你看看这条巷子,本来在村中间,可是整条巷子却连一户人都没剩下,都是害怕的搬空了。”
闹鬼!这可新鲜了,腊月平素最不怕这个,自己就是死过一回做过一回鬼又活了的人,再说那有可能是自己父母的魂魄,能相见一次简直太好了。
她激动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颤抖的祈求,“二水哥!我们今晚在这里行吗?我想看看……这两位前辈的鬼魂。”
“你这女娃娃,净乱说话!”不等石云清开口,杨姑爷已经先训斥起来,“那鬼也是好见的吗?阴阳两世人,见了就要三分运气低,对他们对你都不好,快别瞎说,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出来这么久了,咱们回去吧,别让岳丈担心。”
腊月紧紧攥着石云清,石云清向来诡计多端,这世上就没有能难住他的事,“二水哥……”她撒娇乞求的拖着石云清的胳膊,抗拒的往后倔着不肯回。
石云清略一沉默,对腊月一笑,语气不无纵容宠溺,“阿昔乖,我们待天明再来看,从来只有见了鬼躲着走的,哪有半夜跑去见鬼的。杨兄弟说的很是,你不要胡闹,就是敬仰两位前辈也不是这么个敬仰法,回头给他们上柱香摆点鲜花供果才是一片赤诚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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