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航眼睛一黯,连和小豆子打闹的小喜听到这话都有一瞬间的紧张,都静静等着薛航的回答。
“我不想考取功名,我只想将来能接高爷爷的班,帮着少夫人打理咱们邢记胭脂的生意。”他说的认真,生怕腊月不信自己的决心,思考良久,看了姐姐一眼,小喜对他点点头。
薛航这才鼓足勇气说道,“少夫人,我们姐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是薛名义的孩子,我爹是大伏朝文宣帝三年的新科状元,一身本事却当了贪官,最后被杨顺叛军取了性命,我一点也不想考功名做大官。”他抬头,双目炯炯,“我恨贪官!”
“哎,”腊月扶着他的脑袋,劝解他,“薛航,那是你爹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不是所有的大官都是坏人啊,你可以做好官啊,为老百姓做好事好官。”
谁知薛航人虽小,却倔强的很,“少夫人你不要觉得我是小孩子不懂。这两年在铺子里耳听的,眼见的就没有一个好官,有些身不由己,有些自甘堕落,高爷爷说官场上就是个大染缸,能在那里头还保持干净的要么被人清理出来,要么就是闲散的什么都不管的。”
腊月一愣,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就听薛航继续道,“我和姐姐许诺过高爷爷,要把他当亲爷爷孝敬养老送终的,将来一家人太平年做个小生意,不短吃不短喝的,亲人们都在一处安心过过日子不比当官好过一百倍吗?”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的……”腊月一叹,竟然一时词穷,最后笑笑将他的手和小豆子小喜的手与自己的叠在一处,许诺似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处,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
薛航连忙补充,“还有高爷爷和常奶奶呢!”
腊月一笑,这孩子性子纯善,和高掌柜常嬷嬷竟然如此投缘,将来为人处世上绝对差不了。
“嗯,还有高掌柜和常嬷嬷,只要有我在一天,有我一口吃的就决不让你们饿着。”
小喜偷偷的道,“高爷爷说咱们的钱够后半辈子啥都不干的吃喝到两百岁了。”
小豆子扑哧笑出声,“呸!什么都不干?少奶奶说什么都不干那叫……叫……叫大虫子!”
小小的院子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这才是家的样子。
小时候在田庄里的时候,每天都是这么无忧无虑的过活,跟着庄子里的哥哥姐姐们上山下河,采果子捉鱼儿,那时候无忧无虑的,直到长大被接到了邺城里随爹爹学着做生意,然后遇到了之城,欢乐就渐渐远离了。
想起高掌柜说的地方,腊月扫了眼院子一角垒砌的花圃,里面没种花,小喜说来年开春要重点丝瓜、豆荚、葫芦,能省出来买菜的钱。
菜钱省不省腊月倒是不在乎,她只在乎那花圃地基下的石头——那是实打实的金银铸成,外头抹了灰浆的最贵重的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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