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腊月心中早有准备,知道戴雪必然不会善待婆婆,但她一眼看到那个满地马粪的角落被绑成跪着姿势,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人时还是吓了一跳。
马棚内味道太呛人了,腊月进去恶心的干呕几下,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害怕露馅,她摇摇手拒绝了身后戴雪亲卫的关心,然后平复下心情走了进去。
婆婆被堵着嘴,缎子夹袄上绣的秋菊争艳图,菊花瓣上都是星星点点的马粪,头发上的首饰被扒光了,没有这些东西的点缀,她平时展现出来的富贵之感立刻消失不见。
腊月到她面前停住了脚,婆婆这才抬眼观看,眼神里有恶毒,有不甘,有恨,却唯独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也没指望她能感激自己,重生后数番明暗交锋,腊月不觉得他们的关系还能有修复或者缓和的一天。
她笑了笑,蹲下身,看着婆婆膝盖上脓化的创口,笑了,“娘觉得跪的可舒服?”
婆婆呜呜叫着疯狂挣扎着,瞧那意思竟是想扑过来啃咬几口。
腊月伸手做出个要拔下她口里破布的姿势,却又停住,语重心长的劝道,“我帮你拔了布,让你松快点,你可别都把时间浪费在骂人上,之城这次可是借贷才凑够了万两银子让我来赎你,外头那帮人不是善茬子,我也只有一盏茶的时间看看人质是不是还活着。”她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万丈,“明白?”
婆婆几乎要被她这看笑话的样子气死了,可是也知道她说的句句属实,于是极为不情愿的似乎受到了万般羞耻似的,怒瞪着眼珠子极轻的点了下头。
腊月这才将她口中的布拔出,“无论如何,这次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你的,你有什么要说的?”
“之城呢?”她第一担心的就是之城,还真是宠爱这个儿子,就是不晓得有天知道了她的宝贝儿子竟是春柳的孩子会不会疯掉。
“你别得意,”婆婆看不得腊月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气之下就脱口而出一件让自己极为后悔的事来,她目露凶光,面上隐现疯狂之色,配上这副头发蓬乱满脸脏污马粪血污的样子,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她从喉咙里痛快的发出一声笑,“邢腊月,你和你那下流的娘一个坯子,你不得好死!”
娘?她知道自己的娘?
腊月一惊之下顾不得与她斗气,一把抓住她的领口,眼中怒气迅速充盈,“你认识我娘?你知道什么?你说!你快说!”
她疯狂的摇晃着婆婆,眼泪忍不住掉落,外面守着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那个恶婆婆暴起伤人,里面的是他们家将军的女人,来时特地嘱咐了不能有闪失的。
两个亲卫一下闯进来,就看到腊月揪着婆婆的衣领疯狂摇晃,几乎要把人晃散了,都乍乍舌头面面相觑的对看一眼,可是再退出去只怕会露馅,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凶声凶气的喊道,“吵什么!看完了就赶紧出来!”
腊月紧咬嘴唇,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对那两人说把面前的女人砍了。原先只是想看婆婆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后疯狂的样子报复,如今却真的不能让她死了,她要知道母亲的事,婆婆竟然知道母亲,认识母亲,那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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