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清哑然,这才想到那件事戳到人痛处了于是连忙道歉,只是那道歉极为没有诚意,更惹得金指羞红了脸。
两人乃是至交好友,平时也都玩笑惯了的。
金指知道嘴上说不过他,索性学那庙里的泥胎,闭了嘴一声不吭。
他不吭声了,石云清却忽然正了脸色,低声道,“前番和戴雪交手结果如何?”
金指见他说起正事,这才低声回道,“在洺州设计他入了埋伏,围住三日已然如瓮中之鳖,谁知这人实在剽悍,竟然硬是一人一骑一双铁锤硬碰硬的打开个缺口逃了出去搬了救兵。”
石云清道,“当日琅琊一战他伤势颇重,阿四阿十一路追杀他到邺城,一场冰雹失了他的踪迹,竟然在邺城被人救了去,真是怪哉。”
金指一笑,“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救去,还没查出来是谁救的,榴花公子,这是你一大耻辱。”
“不知被谁所救?”石云清淡淡一笑,竟然将那满园牡丹的艳色都压了下去,“我大约知道是谁所救。”
金指一怔,“谁?竟然和我们作对?邺城内还有这样人物?”
“她是无心救下的,”石云清神色突然柔和,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情意,“罢了,这事过去了。不过洺州之困,你千人困他十人,竟然被人毫发无伤冲出重围,这可比我还要耻辱。”
金指脸一红,分辩道,“并非毫发无伤,他被我金翼刀伤了腰肋。”
石云清神色一震,“你那金翼刀割伤人,好像是一百天都不能完全康复吧?那下次再与他交锋,岂不是稳占上风?”
金指叹气,“此人悍勇非常,越是困境中反而越见勇武,实在棘手的紧。”
石云清不置可否,两人沉默。
半晌后,金指道,“邺城如今越发不像话了,这如今的伏朝风雨飘摇,各处能人义士,闲兵散汉,乃至朝中……都在结党营私,暗暗屯积力量,只差一粒引头的火星子便是一场燎原大火。”
石云清没理会他这句话,半晌后突然问,“潘大人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打算?”
金指摇头,“并无任何交代,如今正是好时机,小僧也曾暗暗询问大人意思,只是大人为人过分谨慎,生恐那等起事伤了元气,被窦军趁机占便宜。”
石云清叹息,“我也几次写信给潘大人,可是大人似乎对我……”他郁郁打住,“算了,我既投奔了大人门下,唯有誓死效忠。”
金指伸手在一株白牡丹上摸索良久摘下把玩,握着牡丹的右手中指渐渐变成金黄色。
犹豫许久才道,“若你被大人猜忌了,有一天他要你亡,你待如何?”
石云清不满看他一眼,“云清虽不才,然也绝不效吕温侯做那三姓家奴,大丈夫终有一死,只求死得其所,死无所憾。”
金指宣一声佛号,愧声谢罪。
两人默立半晌,石云清突然提到让腊月再多睡一天的事,金指不解出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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