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微一沉吟,这才回道,“并非如此。牡丹乃是花中之魁,美艳无能出其右者,那天生蓝色的牡丹就如同倾城倾国的红颜美人,如同满腹才华的仕子骚客。”
“此话怎讲?”
见她突然停住,石云清好奇相询。
腊月一笑,“腊月愚见以为,若这牡丹生于这山中小庙,就如倾城美人生于乱世,满腹才华的文人骚客生于贫家,一个因美貌终生也难有个安定,一个因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不得一展志气。实在无论对他们自己来说,还是对拥有过他们的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红颜薄命,才子扼腕,才华和容貌若无深厚的依托,反成了他们的灾难。”石云清轻笑慨叹,“邢夫人可是这个意思?”
“正是正是,石公子总结的极是。”腊月有意无意看了若有所思的金指一眼,继续道,“那寺庙我虽然不曾去过,也没有见过那株天生奇异的蓝牡丹,但,凤凰寺是个极小的寺庙,里面也就一个主持几个小沙弥而已,我若是那和尚,为了寺庙和周围百姓安全,也绝不会留下这等祸根。”
见金指和尚眼皮微动,腊月趁机再下重语,“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云挠挠脑袋,扭头问李少夫人道,“清姐姐,你听懂腊月的话了吗?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发疯呢?”
李少夫人心知腊月必然是知道什么,这一番高论明显意有所指,于是识趣的摇摇头,并不言语。
石云清却突然长叹一声,状若无意乜了眼金指和尚,长身而起道,“今日还有他事在身,就不扰你们赏花雅兴了。”
说完与金指飘然而去。
两人走出十来步远,金指突然回头,看着腊月道,“邢夫人一席话禅机满满,金指多谢夫人苦心。”
腊月一笑,“大师世外之人,最善从寻常谈话里识出机锋,我不过唠叨了一篇妇人废话拙见而已,若能万幸解大师眼下困顿,那也是一场机缘。来日腊月若有迈不过的坎,解不开的结,说不定还要求大师点化。”
石云清认真端详着腊月良久,直看的腊月心内忐忑,不安的绞动着衣角,这才移开目光。
金指宣一声佛号,拜别离去。
小云有点不好意思的拉着腊月的手解释,“腊月你别介意,我哥哥他向来随性惯了,不管有多少人在,也不管是家人还是贵客,他总是这样,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不顾别人的脸面。”
腊月笑着拍拍小云的手,“你哥是真名士,不拘世俗繁礼,若是以世俗规矩来约束他,已然落了下乘,便是污了今天这一番清雅花会促心长谈了。”
“你倒是懂我哥,”小云笑嘻嘻的道,“要不是你已经嫁张家少爷了,我定然逼着哥哥把你娶进门。”
腊月一怔,“虽是笑话,然如此清风明月神仙一般的人物,做朋友才是上佳,夫妻本是前世仇家。”腊月轻笑,晃着手里的榴花银球香囊,“胭脂榴花清远高谊,岂不远胜柴米夫妻索然一生。”
李少夫人嗔道,“小云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说起来,被你那婆婆听见,少不得又是一顿打骂。什么柴米夫妻索然一生,女人嫁人就是跳火坑,难道你还能蹦到天外边,不和你那相公索然一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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