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风一脸地姨母笑。
让钟离艳去宫商艺文社工作,这不是钟离风个人的意思,而是族老们经讨论后的一致决定。
罗祖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金易得的身边。
让宗政东打听是一条路,提前安插个家中小辈过去,则是钟离氏自己的路。
若金易得果然便是那位大神,则钟离艳呆在他的身边儿,多少也能得些机缘。
不是钟离风自夸,这孩子是真不错,心眼儿忒宽、为人厚道老实。就看她都被梅子青欺负成那样了,她也没往心里去,还整天挺乐呵地,就知道这娃儿是个什么脾性了。
这种样式的小憨包,在社会上可能会吃亏,但在老人家的眼里,那就是仁义、心地好,但凡是老人精,就没个不喜欢的。
就比如钟离家那几位,疼这孩子疼得跟眼珠子也似,那反音符便是族长大人亲手所制、千叮万嘱让钟离雅偷偷给重孙女儿装上的,就怕这孩子在外头被人给欺负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金易得并非罗祖之主,他与罗祖重新择定的那位主人,也必有关系匪浅,而宫商艺文社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应该也很重要。
方才有句话钟离风没告诉宗政东。
罗祖脾气虽怪,但并非不分轻重,它既然肯做金易得的背景墙,则金易得其人,必不简单。
总之,钟离艳入职宫商只好不坏,顺便还能解决小一辈的工作问题,一举两得的事,谁都不吃亏。
至于钟离氏请托的那一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六大家族存活至今,谁还没点儿人脉呢?给自家孩子找个不算多高端的工作,这事真要办起来,并不难。
钟离风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特制矿泉水喝了两口,面上一派悠然。
几乎与此同时,宗政东正驱车行驶在帝都外环的国道上。
约见金易得之事,居然比他想得更容易些。
对方并没摆什么架子,他一个电话打到总裁办公室,表明了来意,那头很快便转接给了金易得本人。
而在电话里,这位金总裁很客气地表示“随时恭候”,没说半句废话,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也不知是碍于帝都总警署的名号,还是总裁大人确实很闲。
五个半小时后,当宗政东走出天元集团的大门时,门外已是暮色四合,黄昏的帝都CBD人潮汹涌,市声喧嚣。
他立在人行道旁,举目远眺。
铅云低低地压向楼宇,天元集团顶层的霓虹灯,正闪烁着绚丽的虹光。
再往远处看,重楼如障,密集得让人几乎瞧不见城市的天际线,唯有在楼宇的间隙,才隐约露出了西边天空的一抹残红,而这少许亮色,亦正在飞快地被灰暗吞没。
宗政东莫名生出了一种宿命感。
夜色将至、光明褪去,黑暗即将成为世界的主宰,而那一线残阳,亦注定了以消散作为收梢。
这种结局既定、无力更改的感觉,令这个暮春的黄昏,格外令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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