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将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抛开,苏音试着活动了一番手脚,又暗暗感知着身体各处。
四肢完好,身上亦无伤,此即表明,那一剑之后,再没什么飞刀飞枪地来袭击于她。
她略觉放心,起身行至琴案前,盘膝向蒲团上坐了,一手拄着下巴,皱眉沉思。
虽然记忆已颇久远,然琴筑诸事仍历历在目,尤其最后冥冥中传来的那一声惨叫,委实令人难以忘怀。
那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此乃幸事,至少比千目那厮的啸叫要好得多了。
念及此,苏音脑中又是一阵刺痛,似是她的大脑或是精神对千目这名字格外敏感。
她不敢再往下想,将注意力转到眼前。
记得在飞剑袭来之前,她还听到了一声轻“咦”,那声音同样属于人类,且,与之后的惨叫应是出自同一人。
一个男人。
而再往前想,这男子骤然轻呼,是因苏音无意间潜入识海,绞杀了那十余根黑线(有极大可能是蛛丝),此人许是被惊动了,遂出剑杀人。
这个男人在暗中盯着我。
苏音眉心紧蹙。
她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旖旎的念头,心底惟觉惕然,与迷惑。
一个小道姑,举目无亲、身无长物,又有什么人会将视线投于其身,且不惜杀之?
小道姑与那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此外,苏音脑中黑线方灭,那厢便有剑气来袭,由此可见黑线与那飞剑男子——简称剑男——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感应,这厢但有异动,那一头便立时可知。
这个剑男,便是满城布线之人么?
为什么?
苏音拢住眉头,冀图分析过往种种,以找到原因。
然而,思绪尚未展开,脑中刺痛却在这个瞬间陡然加重,一浪叠着一浪,稍有所思,便牵扯得眉眼耳鼻俱皆抽痛,而这抽痛最后又皆尽归于大脑中枢。
苏音感觉自己得了重度脑血栓。
头晕目眩、心慌气短,还伴随着间歇性的抽搐,眼前的仲尼琴在她眼中扭曲变形,四方拂动的青帘更若天幕倒转,坐下蒲团也大幅摇摆,她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苏音紧闭双目,额角渗出大颗冷汗。
东风瑟瑟,微凉清润的气息探入口鼻,透进肺腑。
渐渐地,急促的心跳变得慢了些,那种天旋地转之感亦稍减。
苏音轻吁了一口气。
这应是与千目一战带来的后遗症。
精神力严重透支,继而影响到了古代的这具身体,眼下她甚至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
苏音张开眼睛,保持呼吸的频率,放空思绪。
好一会儿后,不适感方才散去大半,惟脑中隐痛犹在,却也并不强烈,就好像有个寸高小人在不紧不慢地拿头锤撞击苏音的脑仁。
尚可忍受。
不过,四肢百骸泛上来的疲累感却开始变得强烈:身子沉得像才从水里捞出来,手足如同被巨石砸碎又重新捏合,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苏音的了。
初初醒转时,这感觉尚不明显,此际却因苏音选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越坐越是浑身酸麻,盘起的两腿就跟锈死了一样。
她不敢再这么自虐下去,费了老鼻子劲掰着脚丫子总算把两条腿给捋直了,又挣扎着手脚并用爬起来,围着琴筑慢慢舒散。
行至琴筑大门对面的帘幕边时,她顺手捞起了那方青帘。
这帘子已被人从正中劈开,变成了两片,方才苏音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它。
她将半截青帘拉到眼前细瞧。
断口处很整齐,显见得那一剑非常果决,就是要取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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